“站住!幹什麼的?!”
“我們是朝鮮使團,前來答拜吳帥、丁軍門、馬道員的。”
“清軍軍規!來訪者必須下馬下轎,所屬衛隊僕從皆在營門外等候!”
“你這毛頭小子!有眼不識泰山!你知道轎子裡坐的是誰嗎?是我們朝鮮政府的攝政王,大院君!”
“哼!別說是大院君了,就算是你們朝鮮國王親自來了,也得下轎,徒步走進大營裡去!”
“你!”
大院君聽到轎外一陣爭吵之聲,唯恐誤了大事,連忙下轎走上前來察看。
只見轎隊已然到了清軍大營的營門前,前面打頭的衛隊軍官不知為何,正和一個身著清軍棉甲戎裝,模樣二十來歲的年輕士兵爆發激烈爭吵,兩人爭的面紅耳赤,眼看就要上手。
他趕忙走上前去,將自己的衛兵拉開,隨即怒目而視,語氣嚴肅,訓誡道:
“你幹什麼!為何這樣不懂禮貌,客隨主便的道理你不懂嗎?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別人是來幫助我們的,不是我們的敵人!”
衛兵一聽,面露慚色,急忙俯首跪下。
“大院君訓斥的是,我錯了!”
大院君將他扶起,好言慰撫了幾句,隨後走上前去,面帶和藹之色,對那個年輕清軍溫言道:
“請問閣下何故如此呢?能否方便幫我給吳大帥他們通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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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君,在下屬實冒犯了,但,軍規如山,不可違背啊,請大院君多多體諒!”
“好小子,這是在逼我就範呢,唉,真是國力羸弱,處處掣肘呀。”
大院君心頭雖有一絲不悅,可擔心清軍貿然撤軍,讓朝鮮局面陷入被動,不得已,只得答應了這名清軍的要求,除攜帶一名翻譯外,其餘人員都留在營門外守候。
袁世凱見目的已然達成,也不敢再過多為難,一路小跑著,先進入大營通報,又折返回來為大院君引路。
大院君對清軍毫無警惕,坦然赴宴,渾然不知,此時已經陷入了清軍的天羅地網。
酒過三巡,原本在宴上勾肩搭背,相談甚歡的幾人,不知為何,忽然間,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上端坐著。
大院君不明所以,還以為是清朝待客的某種習俗,全然沒放在心上,還在席間頻頻舉杯示意。
馬建忠身為政員,嘴皮子最是滑溜,毫無爭議的作為三人中的話事人:
“大院君,你可知道,你害的我們好苦呀!”
大院君聽後,先是一臉懵逼,隨後轉念一想:莫非這群人跟日本人一樣,找我來索要好處了?
“馬道員何出此言,在下實不明白。”
“大院君,為了平息兵變,我們一群旱鴨子,千里迢迢的乘船來到這裡,還要跟日本人較上勁兒,你說,我們苦不苦?”
“兵變?!”
大院君一聽,這話不是直接衝著自己而來的嗎?難道,他們真的要對自己下手?!
一旁的翻譯也覺得現場氣氛不太對勁,正欲往帳篷外撤身,突然,一群手持刀槍的清軍衝進大帳,將他架回原位。
“馬道員!這是為何?!”
大院君心裡已然明瞭,不過下意識的,還是要質問一句。
“哼!李昰!你擅竊大柄,誅殺異己,引用私人,使我朝皇帝冊封之王退而守府,欺王是實,又輕我朝皇帝是也!”
大院君神色暗淡,接著苦笑一聲,無奈答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馬建忠哪裡還管得對方說什麼話,對著吳長慶大喊:
“將軍將作雲夢之遊也!”(這裡是指漢高祖遊雲夢澤,而後逮捕韓信的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