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朝上舉行了專議“開平礦務局”之事,會議以絕對壓倒性優勢透過,同意由朝廷簽章,地方督辦,儘快張羅起這個大型新式採煤企業。
政事很快議完,慈禧太后面露倦容,正欲早些退朝,回宮歇息。
不料,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人,頭戴紅石三眼花翎帽,身著暗黃龍袍朝服,腳上踏著一雙高筒尖靴,神態威儀,器宇莊重。
“稟皇上,太后,奴才有事要奏。”
“哦?是醇親王啊,有什麼事,你說吧。”
慈禧原本前腳已離開座位,聽到堂下傳來聲音,不得已,又坐回原位。
“啟稟皇上,太后,奴才有罪,請降旨責罰奴才。”
“何罪之有,說來聽聽。”
慈禧悠悠問話,前一刻本還怡然自在,可下一秒,她立馬如坐針氈,大為惱火起來。
“稟太后,前些日子,朝野風聞謠傳,造謠太后閨中秘事,奴才一時氣不過,將那幾個爛嘴巴的民間渣滓拖到鬧市門口,先是割掉了他們的舌頭,然後一刀砍掉了他們的腦袋,當時圍觀百姓眾多,奴才唯恐造成不良影響,所以,便在今日請旨降罪。”
“老七!你!”
慈禧始料未及,不曾想,平時看著憨厚老實的七爺,今日竟公然在百官面前給自己難堪,讓自己下不得臺。
其實對於慈禧而言,最近這個八卦熱議,對她心頭而言,多少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常言道: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
慈禧早年喪夫守寡,先帝咸豐駕崩時她年僅26歲,本是花容月貌,廝守情郎之時,可她卻夜夜獨守空房,心中不免有些許落寞之感。
而榮祿這人,恰逢壯年,精明能幹,處事圓滑,再加上又是滿洲旗人的近親身份,慈禧對他,是有一絲特殊的情愫埋在心底,這也是後來她將榮祿的女兒許配給醇親王?第五子載灃,並立榮祿外孫“傅儀”為帝的一部分原因。
不過,時過境遷,隨著醇親王在朝堂上這一攪鬧,今後自己也斷然不敢再將榮祿視作親信,提拔重用了。
“醇親王,你做的不錯,本宮原本不想理會這些流言蜚語,以為假以時日,謠言便會不攻自破,你這一舉動,倒是幫了本宮的大忙了,本宮感謝你都還來不及呢,怎會降罪於你呢。”
瞧著堂上百官大多表情譏諷,慈禧又羞又氣,只怪她還不是六十誕辰後,令人聞之喪膽的“老佛爺”,現如今的她是萬萬不敢在明面上得罪這些王公大臣的。
“太后哪裡話,這本就是奴才分內職責,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有事上奏,無事退朝吧。”
慈安太后眼看勢頭不對,生怕妹妹在公堂上丟了面子,急忙出來打了圓場。
百官跪安,出了宮門後都還在議論紛紛,貌似都有些意猶未盡。
而另一邊,榮祿卻對醇親王此舉恨得牙齦癢癢,方才在堂上,自己集萬千目光於一體,愧的他,恨不得用腳趾在地磚上刨出一個紫禁城來,好讓自己一溜煙鑽進去,旁人再也看不到自己。
“醇王爺啊,你這哪裡是來招募我的,這分明是想要弄死我啊,唉~。”
榮祿走在夾道上,不時駐足嘆息。
“榮軍門,不錯呀,怪不得這幾年紅透了半邊天,原來其中還有這些趣聞呀。”
“榮軍門,你我都是同鄉,以後可要多多照應才是啊。”
“嘿嘿,榮軍門,待會兒我們找個上好酒樓,你好好給我們展開講講唄,多說,我們都愛聽。”
不知何時,一群京城官僚從後面圍了上來,油腔滑調,七嘴八舌的將榮祿簇擁著出了宮門。
幾丈遠處,醇親王同一人並列漫步走在夾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