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鐵甲戰船的保養工作進入尾聲。
丁汝昌耐不住手下人天天磨嘴皮子,無奈之下,又同意給水師放假一天,上岸休息,但三令五申,不得攜帶武器。
“兄弟們,日本這個民族啊,很奇怪,別看他們表面上恭恭敬敬地給你鞠躬,說不定心裡早已恨你入骨了,就等著機會狠狠地捅你一刀子。
所以,咱們北洋水師,既要提防別人欺負咱們,但也不能去霍霍人家。”
“好的呀,丁軍門放心!”
不少兵痞已經按耐不住心頭狂喜,腳底下的船漆都快要被他們急的跺花了。
隨著丁汝昌一聲解散,眾人哈哈大笑,四處亂竄,手忙腳亂地下了船。
然而,當時的水師管帶,乃至丁汝昌都沒有意識到,他這一語成了讖,長崎的市民居然早已做好了報復水兵的準備。
尤其是當地的警察,對兩國領事館的處理非常不滿,他們串聯在一起,計劃給北洋水兵們一個好看。
從下午一點開始,陸陸續續有大量水兵將士上岸遊玩。
這群人原本以為可以好好放飛自我,但不曾想到,隨之迎來的,卻是日本市民的重拳出擊。
入夜後,在當地廣馬場等多處地點,都有日本警察故意上來找茬。
一會兒又說水兵們走路姿勢不對,亂扔垃圾,一會兒又指責他們隨地大小便,影響市容市貌等等。
還有一些水兵在採買東西時,被當地的地痞無賴們推來搡去。
大多北洋水兵不想多生事端,只是在大街上與日本人大聲爭執過後,雙方便各走各的陽關道。
當夜戌時,約六十餘名北洋水兵在廣馬場外租界尋歡作樂,到了歸隊時分,眾人爛醉如泥,相互攙扶著往碼頭方向走去。
當水兵一行人走到廣馬場外租界和華僑居住區交界處時,忽然,抬頭看見一群日本警員頭挨頭,肩並肩,攔在街道中央。
一個警署小隊長走出,揮舞著警棍,嘴裡大聲呵斥:
“你們!是哪裡來的野小子?!”
“哈哈!孫子,你認不得我們了,論起輩兒來,我們還是你的祖爺爺呢!”
一個外委把總滿嘴酒氣,踉踉蹌蹌地衝到小隊長面前,腦袋左搖右擺,完全不給對方一丁點兒尊重。
“嗨呀!”
那小隊長氣得歪嘴呲牙,像個彈簧,原地蹦蹦躂躂,隨後,扯著嗓子大喊:
“天皇的子民們,一起打死這群外來的侵略者!”
聲音剛落,一場有預謀、有組織的襲擊便開始了:
當地市民從黑暗中竄出,黑壓壓一片圍攏過來,估摸著有將近五六百人。
其中,有不少人拿著刀劍直接衝過來,一頓橫劈亂砍。
還有不少卑鄙小人,沿街從樓上向下潑灑開水、拋擲石塊,冷兵器時代下的立體進攻戰,就算全面開始了。
而北洋水兵們,大多手無寸鐵,只能隨手從一旁撿來石頭、瓦片、木棍等,很久就處於了下風。
“老大!我掩護你!你快去通知丁軍門啊!再晚點!弟兄們要被這群龜兒子,陰死在這裡了!”
一個水兵猛喝一聲,將手頭一根劈叉的木棍舞得呼呼作響,砸翻了三四個日本人後,又張開雙臂,死命攮出了一條出路。
“what?!這他孃的還得了!我們北洋水師在天朝上國向來都是橫著走的,到了蕞爾小國,竟然還被打了,這口悶氣,小爺我實在咽不下!
弟兄們!給我把305毫米的克虜伯大炮,拉出來!!”
劉步蟾怒髮衝冠,氣得在甲板上直跺腳。
“嘩啦啦~~”
北洋四艘鉅艦迅速進入臨戰狀態,炮衣褪去,幾十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