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成歡驛,宿雲蔽天,四顧晦冥,抬眼望去,咫尺難辨。
負責進攻牙山一帶清軍的日軍指揮官大島義昌,在擔任步兵第九旅團長前,他已針對性地研究過清軍在歷來戰役中,常用的戰略部署。
當探清成歡駐軍的火力配置後,他在不經意中流露出了狡詐笑容。
“呵!清軍武將,徒有勇,多無謀,就他們,也配和我在戰場對手?”
旅團一路大張旗鼓,在抵達成歡前沿的素沙場時,大島下令隊伍暫停前行,原地整備。
“武田中佐,我現任命你為右翼分隊隊長,你率四個步兵中隊和一個工兵小隊,作為佯攻部隊,儘量吸引清軍的正面火力。
在行進過程中,你一定要大張聲勢地沿著大道前進,從安城川上的橋樑過河,這樣,才能引起清軍主力部隊的全力戒備。”
“嘿依!”
膀大腰圓的大島義昌習慣性用手按在腰間指揮刀的刀柄上,他目光灼熱地望向成歡高地,似乎那裡不是硝煙滾滾的戰場,而是自己光鮮履歷中,一行輕描淡寫的讚揚文字。
“我將親率左翼分隊作為主攻部隊,向清軍防線的右側迂迴進攻,至於正面佯攻一事,就完全拜託給你了!”
“遵命,長官閣下!”
一炷香功夫後,旅團的兵力就原地,分裂成了兩條口吐信子的劇毒蟒蛇,蜿蜒著向成歡駐軍的左右兩翼爬行移動。
大島義昌或許以為利用月黑風高的掩護,向聶士成部發動突然襲擊,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擊潰清軍,但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聶士成卻早已察覺到了他的行動。
早在大營生造做飯前,探兵就一路風塵僕僕地向指揮大營中,徑直奔來。
“報!總兵大人!前哨有緊急軍情,倭賊於今夜已分兩股,一來襲成歡軍營,一來又截公州去路。”
聶士成聽後,屏息思考片刻,便傳令親兵,將翼長江自康、哨長尹得勝、幫帶馮義等高階將領集於營內。
“倭寇現已發兵,你們各自領得軍令後,即刻通知所率各部,飽餐戰飯,準備應戰!”
說罷,聶士成將眾人招到書案前,用手指著作戰地形圖,將眾人分為了六股防守力量,分別駐守於東西山頂,和敵軍必經之路的樹林兩側,在此期間,聶士成多次正色交代他們:
“你們一旦見敵,立即以火炮轟擊,切記!萬萬不可畏敵怯戰!”
大島義昌親率的主力部隊在夜半時分率先朝清軍右翼,迂迴進發。
但是,由於當時風雨較大,水溝中的積水很多,原本就狹窄的朝鮮道路更是泥濘不堪。
這些客觀因素,嚴重阻礙了日軍主力部隊的行軍速度,讓日軍主力部隊在艱苦的行軍路中,歷經三個多小時,才迂迴到成歡驛清軍的側翼。
而當主力部隊氣喘吁吁的進入到攻位地形時,安成渡附近埋伏的清軍卻已經開始向武田所率的右翼部隊發起了猛烈攻擊。
相對於大島的主力,武田的右翼行軍則稍顯順利,他們在行進半里後趟過一條水深過膝蓋的小河,又經過半里的行軍,隊伍很快就到達了安成河附近。
面對這條寬七、八米的湍急河流,以及被損毀一半的橋樑,武田再三思考後,不得不下令進行武裝泅渡。
由於這條河的河底呈“v”字形,持續的暴雨使河水的最深處已經沒過人肩,並且河底還充滿了深不見底的泥潭,所以,日軍右翼先鋒的武裝泅渡顯得的極為混亂。
但是,相比混亂的武裝泅渡,更令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埋伏在安成河附近的三百清軍,卻沒有執行“半渡而擊”的戰前部署,在未放一槍一彈下,任由日軍的右翼部隊,安全渡過了安成河流。
在渡過了安成河後,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