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翁師傅,朕知道你勞苦功高。
去年,你會同吏、兵、工三部堂官,制定出來的關於西征軍裁兵、屯政的具體細節措施,朕很是滿意,都照準你的意見去辦。
今年,朝廷收到西征軍傳來的捷報,報折上稱,新疆屯田,共收穫了糧食三十多萬石,完全實現了他們駐軍糧食的自給自足,還能有富餘糧食能夠換點銀錢。
如此,西征軍之事,總算得以解決,各省和戶部的財政也算是大大減輕負擔,新疆之地呢,也得到了有效開發,這般兩全其美的上上之策,也只有你翁師傅能夠想的出來了。
你這勤懇苦幹的精神,可是要多多發揚下去呀。”
光緒抿著嘴,含笑替他解圍。
自己與翁同龢相處十來年,還算融洽。
作為將自己從幼兒園帶到大學,甚至是研究生畢業的老師。
他的脾性,自個兒最是瞭解,此刻若不給他一點臺階下,恐怕今日這個朝會,可就要變成他跟六叔鬥嘴仗的擂臺賽了。
果不其然,翁同龢聽到光緒一陣誇讚後,便順著臺階,得意洋洋地退到隊伍中去了。
隨後,光緒又鄭重其事地開口詢問了幾遍國事方針,堂上寂靜一片,百官皆沉默不語。
這些官僚都害怕自己如果提出建議,皇上會讓自己當場拿出解決方案。
這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算了,還是閉口不言,只要不做事,就不會做錯事,這句話,總是沒錯的。
光緒將百官各態盡收眼底,心頭有些悽楚。
這腐朽破敗的國家就像一輛滑向懸崖的馬車,擁有著強大的慣性,且大多數的人都只想坐在裡面,不願下車拉繩。
他們的心頭也只想靠著幾個人來扭轉乾坤,然而,他們有所不知,大清的這輛馬車,自乾隆末年起,就已經在駛向萬丈深淵的道路之上。
“退朝吧~~”
光緒輕輕一揮手,便起身離開了龍椅,背影裡,滿是落寞之感。
三日後,光緒在養心殿裡單獨開了小灶。
除了軍機大臣外,光緒下旨,將李鴻章、張之洞、閻敬銘、文廷式、孫家鼐等一批有想法、能幹事的實幹派也召入陛見。
光緒此次還特地批准了受邀官員可以攜帶幕僚同行參會,會議期間,無論官職品級,皆可暢所欲言,有建設性提議者,賞;有批判性建議者,無罪。
於是乎,李鴻章將他的“小金庫”盛宣懷帶與隨行,張之洞則帶著他的“小智囊”辜鴻銘同往,而榮祿,則是帶來了他的“小老弟”鐵良,共同參會。
卯時時分,眾人已在養心殿外靜候陛見。
這批晚清重臣,個個都是清廷的中流砥柱,行事能力可謂是出類拔萃,但就箇中的私人恩怨,可是說來話長
“李中堂,多日不見,精神氣兒好了不少嘛,自從辦了北洋海事,你這錢包鼓了,臉上也添光不少呀。”
張之洞歪嘴斜眼,面對李鴻章,極盡挖苦之能。
“哎喲,張大人哪裡話,我這過海的船,哪裡比得過你這走地的雞呀。
張大人行事雷厲風行,剛接任兩江總督不久,就把城中的錢莊給查得天翻地覆,把我們這些官員,多年來辛苦攢下的銀子,直接提出,假以公用,實在是江湖斂財的好手段呀。”
李鴻章背手而立,鼻孔出著粗氣,兩眼完全不想直視張之洞。
畢竟查錢莊這事兒,自己損失最大,二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是自己任兩江總督以來,收的各項禮金,還有下屬孝順的孝金。
自己還沒來得及摸摸熱乎,就被張之洞精神抖擻地當場提走,所以心頭始終對張之洞的蟊賊作法耿耿於懷。
張之洞一聽,心頭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