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來,國土之爭,起初肯定是避免不了一番唇槍舌戰的。
不過,沙俄的蠻橫無理,厚顏無恥,倒是遠遠超出了大清使臣的意料之內。
仗著兵強馬壯,在交涉過程中,沙俄極力為它武裝侵佔帕米爾的事實進行開脫。
許景澄在談判過程中,多次嚴峻指出:
“兩國所籤界約中,早有明確規定。
自烏孜別裡山口起,俄國界線轉往西南,我國界線一直往南延伸,貴國軍隊應立即從我國領土撤出,否則,只有兵戎相見!”
俄使喀西尼抵賴狡辯,強詞奪理,說什麼:
“界約所定,極為含渾,不足為據。
這“往南”二字,極為模糊,所謂南者,左右均可挪動,也不是非得一直往正南方向,期間也可挪動呀!”
許景澄早有準備,不講空口無憑之語。
他從挎袋中掏出早已備好的界約復件、乾隆帝手書備件,還有本地土著的證詞,以及相關史料,以此為據,佐證反擊。
後來,俄使實在辯不過許景澄的步步相逼,乾脆直接攤牌了,不裝了,他信口開河,大言不慚:
“啊呀~~
這帕米爾就是一地荒塞,不毛之地,對於地大物博的貴國來說,根本無關緊要,實在是無用武之地嘛。
不如以薩雷闊勒嶺為分界線,把薩雷闊勒嶺以西的貧瘠之地,割讓我國,以此為禮,來實行兩國間的軍事同盟,可好?
許景澄一聽,哭笑不得,他堅決不允,在談判桌上大罵俄使是無恥狂徒,?綠林強盜?。
這許景澄倒是罵的痛快,可憐那孫毓汶急得大汗淋漓,團團打轉。
腦海裡不斷閃出光緒口諭,想著不久後,自己就要與家人天各一方了,他的心頭五味雜陳,在長凳上坐立不安。
“許大人,咱們下次談判時,還是儘量用詞和緩一些,儘可能的拖延時間,爭取為前線將士多一點準備的時間嘛。”
孫毓汶躡躡開口,談判中又屢次規勸,始終未果後,他的心頭難過不已:
“這是個榆木做得愣頭娃!照你小子這樣弄,老爺我的腦袋,遲早搬家!”
許景澄多次據理駁斥俄使的無理要求後,竟然直接導致了沙俄拒絕與其談判。
重任落到了孫毓汶的肩上,他苦思一夜後,翌日一早,便把參贊常慶喚來,作為談判主戰,自己則在一旁,轉圜調和。
不料,這常慶也不是啥省油的燈,作為一名合格的外交官員,他的嘴皮比起許景澄來,也是不遑多讓。
黔驢技窮後,俄使乾脆呵呵一笑,以“彼此意見不同,目前實難議結”為由,拒絕再議。
俄使們關起門來,偷商半晌,得出了一個完美方案:
咱們眼下根本不必跟清廷公正談判,就只用拿出咱們的常使招數,耍潑皮,玩無賴!
更搞笑的是,在國際矚目下,他們竟直接找來了紅毛英人,揹著清朝政府與英吉利私自訂約,企圖揹著清廷,直接將帕米爾地區?瓜分豆剖。
紅毛英吉利一聽,樂不可支,這天底下竟還有這等白撿土地的好事?
英使當即摘下了絲絨大禮帽,對沙俄的大方慷慨表示了真摯的謝意,畢竟是送到手上的香餑餑,不吃白不吃呀。
英俄殊不知,就在此時,清廷的伊犁將軍長庚,已率一萬四千餘名精幹之師,連綿十餘里地,日夜兼程,浩浩蕩蕩地開向帕米爾地區。
“我草他孃的紅毛子!真是喪盡天良!”
長庚眼前,滿是一片灰燼。
往日的山清水秀變為了眼下的人間煉獄?,昔日的千村萬落也成了現今的殘垣斷壁,就連碎石小路,也被炮彈炸的面目全非,坑坑窪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