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床上抱起擺入輪椅中,碰到他厚實的胸膛,她居高不下的血壓更難降得下來了。
他帶她搭計程車、捷運,上上下下費好多工夫才把她帶到目的地——木柵動物園。
“你累不累啊!把我老遠帶到這裡來‘走一走',會不會太辛苦?”她調侃他。
“我是受某大市議員之託,帶你出來測試臺北市的殘障設施做得夠不夠好,政府有沒有浪費我們納稅人的錢?”
“欺負殘障人士你很得意嗎?”她斜脫他一眼。
“有一點!”
抬槓同時,一個小販走近,伯墉掏錢買了兩頂動物帽子。
他把老虎圖樣的帽子戴在織昀頭上,大象形狀的戴在自己頭上,可是他的頭太大,加上過長的象鼻子,他每走兩步象鼻子就因重心不穩頻頻往前垂,惹得織昀嬌笑不停。
“你在笑我?嘲笑別人是不好的品格!”他蹲下身把象鼻子頂上她的額際,搔得她發癢直往後躲。
“你的樣子好笨拙。”
“沒辦法,大象嘛——可是它無害呀!哪像你這隻母老虎。誰見了都要嚇得落荒而逃。”他誇張地繞著輪椅“逃”兩圈。
“哪你為什麼不逃得遠遠?”她一語雙關地問。
“因為我知道你是一隻虛張聲勢的紙老虎,一點都不可怕。”他也一語雙關地回答。
他把她徹底看透了。她老是用叫囂掩飾不安、用兇狠隱瞞恐懼。在囂張的聲聲怒罵中,她的心是害怕怯懦的,在用力推開周遭人的時候,她是孤單寂寞的。她的的確確是隻紙老虎。
“等你試過我的爪子後,再來評斷我是否無害還來得及逃。”
面對她的挑釁,他一笑置之。買過票,他把她推入園內,慢慢陪她一處處走。
“你做事都這麼仔細嗎?”伯墉問。
“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看某種動物時都要花很久的時間,是在研究它的習性還是特徵?”
“我在觀察它們的皮毛,看看適不適合剝下來做毛皮大衣。”她突然變身為一O一忠狗裡的庫依拉。
“真的假的?”他睜大眼,對上她臉上的邪惡笑容。
“當然是真的,尤其是對你身上這層皮,質地細緻、保暖又通風,我感興趣極了。”
“我先宣告,我身上這一件是非賣品,再多錢都不割愛!”
“好吧!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樹上那兩件吧!”她指指樹上那兩隻無尾熊——哈雷和派屈克。
“噓!別讓動物保育協會的人聽到。”他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邊輕言:“我這個有為青年對蹲苦牢缺乏意願。”
織昀反握著捂住的嘴巴的大手,稍稍拉開,也學著伯墉在他耳畔輕語,“反正我不能跑、不能跳,跟蹲苦牢沒大大差別,多拖個好朋友下水,才能稍稍平行我不平衡的心態。”她沒注意自己已經把他排在‘好朋友'的行列中,但他注意到了。
握住她的肩膀,他說:“既然是‘好朋友’赴湯蹈火自然萬死不辭,但是我人入獄就沒人陪你出來逛一逛,所以還是請你饒了這兩隻愛睡覺的小傢伙吧!反正它們‘無害'。”
“說得挺有道理,姑且聽你一回!”她手推輪子把自己送往前。
“剛剛說到動物保育,我想到一個笑話,說給你聽。”
“要收費嗎?”跟他在一起,織昀變得輕鬆快樂,現在的她像一個真正的調皮美少女了。
“免費!但聽完笑話要記得起立鼓掌。”
“鼓掌辦得到,起立就免了吧!”她指指“控”了石膏的腿。
“好,成交!聽好哦——有一個養豬的老伯,他把每隻豬都養得肥肥胖胖,有天有個年輕人走來問他:”阿伯,你都餵豬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