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程度。”
他的說法不公平,她的所作所為她全都看進眼裡、也全都敞懷接受了,她剛強的心早在伯墉的疼惜中,一點一滴慢慢軟化了。
可是他們要求她回饋的是——放棄生命中的最愛啊!從小她能擁有的東西就不多,憑什麼在上蒼奪走母親的愛後,他們又來強迫她放棄伯墉的愛?
她別過臉,不再言語。
“織昀——求求你收手,我不敢預料織語失去伯墉後會怎麼樣?”
“當年我母親請你放手時,你答應了嗎?沒有——沒有!即使我媽割腕自殺,它也撼動不了你追求愛情的決心。我可不可以請教你,當你想起她手上那條水蛭般粗的刀痕時,你的良心有沒有蒙上過不安?全世界最沒有權利求我放手的人,就是你!”她咄咄逼人地質問著。
“你非要把當年發生在我們老一輩身上的悲劇,再重新上演一遍?”羅獻庭忍不住大吼。
“悲劇?你大概記錯了,當年發生在你們身上的應該是喜劇,就我印象所知,悲劇主角只有我和我母親。”
“你簡直和你母親一個樣子,頑固得無可救藥。”
“人都死了還要批評你,媽媽啊!這個男人到底值不值得你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愛?織昀氣得咬牙切齒,瞠目瞪向他。”我也氣過她,為什麼要那麼固執地為一個不值得等待的男人付出一生,可惜我還是遺傳了她的固執。羅先生、羅太太,天道迴圈、報應不爽,等了那麼久,終於輪到我主演喜劇、你女兒主演悲劇了,有什麼道理要我放棄這個大好機會呢?“她掛上面具,又變回那個被仇恨饅蝕心胸的女孩。
“為什麼你要這麼執迷不悟?”
“誰叫我有一個沉淪在情歌中無法自拔、罔顧道義責任的‘執迷不悟'父親,我只能’女承父志',繼續執迷不悟了。”她反唇相譏。
羅獻庭指著她,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門外兩聲輕叩,一位護士小姐急匆匆地走入,氣急敗壞地對羅獻庭說:“院長、院長夫人,不好了,織語小姐割腕自殺了。”
“她、她人呢?”郭政杏嚇得踉蹌了幾步。
“在手術室!賀醫師正在幫她做縫合,可是她的情緒非常不穩定。”
“造孽!”羅獻庭急怒攻心,扶起郭玫杏尾隨護士的腳步,往手術室方向走去。臨行前,他對著織昀投下譴責一眼。真的做錯了嗎?自殺!林織語選了一條和母親相同的過路走,她真愛他至深,不能捨下嗎?
那麼是否意味著,她將和母親一樣,堅持不讓自己的情滅緣盡,將帶著不肯止歇的愛情抑鬱而終?然後未來的十年、二十年、到老到死,她和伯墉將永遠掙脫不了良心的指責,每人都可以指著他們大罵忘恩負義、好夫淫婦?
她的全身泛起一股顫怵,冷汗泊泊滲出,格格作響的牙關訴說著她心中的恐懼……
你非要把當年發生在我們老一輩身上的悲劇重演?父親的話在她耳畔嗡嗡作響,像環繞山谷的迴音,一遍遍撞擊著她的神經……悲劇重演……悲劇重演……悲劇重演……
是不是一定要她放棄才能挽回這場悲劇?是不是非要她退讓,才不會讓世界多一樁遺憾?誰來告訴她怎樣做才對,離開難道真是唯一的路嗎?
不……她怎能放手,她放手了伯墉怎麼辦?他是那麼愛她,她不能遭到一點點挫折就放手啊!
這幾個微弱的聲音重新鼓舞了她的勇氣。沒錯——他們說好要並肩作戰、要教會織語何謂真正的愛情,她不能臨陣脫逃,有伯墉當她的最佳盟友,她又何憂何懼?拿起柺杖,像個雄糾糾氣昂昂的戰士,她抬頭挺胸一步步朝急診室前進。
焦憂驚惶的情緒在手術室外的紅燈熄滅時,宣告解除。
伯墉神情疲憊地剛從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