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四年(公元前101年)李廣利第二次出兵,回來了。
從元封六年(公元前105年)到如今太初四年(公元前101年),兩戰大宛,前後花費了四年,才終於使得大宛臣服,這四年中至少有兩年的時間都是花費在路上的,萬里征程,不過如此。
其實在出發前,漢武帝就派遣使者通告烏孫國,要求他們出兵與漢軍合力攻宛。
好傢伙,人是派了,但事沒有做,烏孫派遣兩千名騎兵前往,可卻在徘徊觀望,不曾上前打仗,有點像是後世朝天放槍的感覺。
這也不好怪罪人家,是吧,大漢總要講理的,直到看著大宛被揍趴下,這烏孫才徹底老實了,不止是他們。
當貳師將軍李廣利的隊伍凱旋東歸,所經過的那些小國聽說大宛已被攻破,都打發自己的子弟跟隨漢軍去納獻貢物,謁見天子,因而作為人質。
看見這麼活生的一個例子在眼前,西域各國是徹徹底底的臣服了,威風都是打出來的,偉人就說過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一個殘酷而冰冷的現實就是落後就要捱打,世間所有的規則法律都是在暴力的加持下才形成的,你不夠強,沒有人會聽你的。
一手正義,一手武力,左手大棒,右手蜜糖,這才是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這次出征六萬多人,可是返回進入玉門關的只有一萬多人,軍馬只剩下一千多匹,戰損比例高達六分之一,這也太恐怖了。
其實李廣利這一次行軍,軍隊並非缺乏食用,漢武帝可是動用了大漢一半國力,西域各國也有資助,打仗犧牲的也不能算多,之所以死了這麼多人,大多是將吏們貪財,不愛護士兵,侵吞軍餉,因此死在路上和逃亡的人很多。
漢武帝因為是遠涉萬里征討大宛,就不責問他們的過失,便下詔說:“匈奴為害很久了,如今雖遠徙漠北,與旁國共謀截擊大月氏國使臣,攔殺中郎將江及原雁門太守攘,危及須國以西,合謀大宛殺期門車令、中郎將朝及身毒國使,隔斷東西道路。
貳師將軍廣利征討其罪,戰勝大宛。賴天之靈,從溯河山,涉流沙,通西海,山雪不積,士大夫直接穿過,獲王首級,珍怪之物都陳列於庭。封李廣利為海西侯,食邑八千戶。”
好傢伙,這仗打得一點都不漂亮,可李廣利還是被大肆封賞了。
不僅如此,李廣利下面的將領多有封賞。
封斬殺鬱成王的趙弟為新時侯;軍正趙始成功勞多,為光祿大夫;上官桀敢深入,封為少府;李哆有計謀,為上黨太守……
軍官中被封為九卿的有三人,諸侯相、郡守、二千石級官吏的有一百多人,一千石級官吏以下的一千多人。
自願參加者賞封的官爵都超過他們本人的願望,因犯罪受懲罰而去從軍的人免罪但不計功勞。士兵們所得賞賜約值四萬錢……
一將功成萬骨枯,大概如此,兩次出征前前後後,算上去運輸糧食的人,至少十萬人永遠留在西域了。
花了這麼多錢,損失這麼多人,就得到一些汗血寶馬,值得嗎?
這個沒法回答,狹義來看,每一個生命都是無價的,可放到國與國之間,放到戰場上,上萬生命,都掀不起多少浪花來……
這些只是看得見的,看不見的是這場勝利增加了大漢對西域的統治力,絲綢之路從此暢通……
劉瀚縱然有些心痛,但也沒有辦法,很明顯,漢武帝在推李廣利,希望他可以分劉瀚的權,不讓劉瀚一家獨大,這是大勢,除非他立刻反,不然難以阻擋。
去年,漢武帝又去巡海上求神仙,再次封泰山,禪石閭。
而今年,西漢將領任文抓捕樓蘭王,這樓蘭又開始搖擺不定,他被抓後表示願徙國人居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