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在方圓不足三里的地面上,而陷陣營則全身而退,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艱難的扭過頭來,張燕看到黑山軍士兵雜亂無章的站著,望著袍澤浴血之地,一個個就跟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面無表情,眼睛裡卻透露出無盡的恐懼。
變得落針可聞的戰場,在夕陽落在西山後才恢復了生氣。清理戰場的忙著尋找柴火,火頭軍準備著埋鍋做飯,營寨還沒完工的則忙著築牢寨牆。
“燕帥,”孫輕端著一碗肉糜來到張燕的帥帳,見裡面黑乎乎的,便將盛著肉糜的大碗放在案板上,從懷中掏出火鐮,點亮了燈火,只見張燕縮在角落處,也不由心中黯然,“燕帥,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必太過掛懷。明日兄弟率領咱們的黑山鐵騎,到關前挑戰,保管大勝一場。”說著端起大碗,“火頭軍的兄弟們在山上獵取了些野物,因此熬了些肉糜,請燕帥品嚐。”
“放那兒吧。”孫輕一直端著碗,張燕心下歉然,“沒有胃口,等下再吃。孫輕,你來說一說,今日一戰,黑山軍可有取勝的把握?”
“燕帥還是趁熱喝些好,”孫輕將大碗擎在張燕面前,看到張燕卻不過面子,伸手接了,繼續說道:“河內軍勇則勇矣,可惜人手太少。咱們數十萬人,就是硬懟,也能踏平萁關。”
“硬懟?”張燕瞪了孫輕一眼,“你打算拿多少兄弟們的性命去填?”
“說真的,”孫輕盤腿坐在張燕的對面,“今日對戰的這支河內軍,戰力之強,平生僅見。”
“正是如此。”張燕嘆了口氣,“出兵河內,咱們極可能走錯了路。”
黑山軍士氣低迷,張燕無奈,只能接連三天召集大小頭領,讓他們想盡一切辦法鼓舞士氣。
第四日天剛亮,一騎快馬踏碎了寧靜,從黑山軍的後方朝著張燕的帥帳衝來。
張燕正在洗漱,看到賓士的戰馬,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不祥的預感。
“報燕帥,今日四更時分,自王屋山中殺出一支大軍,衝破我軍後寨而去。”
“啪嗒”,張燕端在手中漱口用的瓷碗掉在地上,一瞬間,腦中轟鳴,身體搖擺,嚇得身邊的親兵急忙向前扶住。
畢竟是一方梟雄,張燕一會就冷靜下來,看著仍舊跪在地上的傳令兵,問道:“可知道是何方敵軍?”
四更天,相當於凌晨三四點,天正黑著呢。
果然傳令兵答道:“天色未明,敵軍並未豎起軍旗。”
打發走傳令兵,張燕對身邊親兵喝道:“擂鼓!聚將!”
端坐在主位上,張燕臉黑的跟鍋底似的,看著表情各異的一大幫頭目,沉聲說道:“後軍來報,今日凌晨,一支大軍殺散了後寨人馬,往軹關陘後方而去。以我想來,必是河內軍將一支大軍提前埋伏在了王屋山中伺機而動,今日殺出,意在截我後路。”
這訊息說出來,可要比雷公的大嗓門炸響的更厲害,大帳內頓時就跟蒼蠅聚會一般,‘嗡嗡’不停。
‘啪!’張燕猛地一拍桌案,喝道:“都是統領上萬人馬的頭領,看你們一個個的模樣,成個什麼樣子?”積威之下,頭領們不再交頭接耳,“如今大軍處境艱難,你們可有好的辦法?”
白饒說道:“這不是明擺著被人家前後圍堵在三四十里內的陘道上了嗎?兩邊都是高山,要麼前進攻破萁關,要麼後退返回太行山內的大寨。”
這話說的絕對全面,誰也挑不出毛病來,不過,約有一大半的頭目眼中都含著鄙夷瞧向白饒。
王當說道:“軹關陘綿延二百餘里,後有大軍堵截,軍中糧草不足三日之用,若是退兵,我軍只有死路一條;如今看來,只有奮力向前,破了萁關,才有生機可尋。”
“三天能破的了萁關?”李大目帶著三分疑惑,七分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