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坊內,即便不是眼下飄雪的日子,因為飢餓、疾病等原因倒斃者也是尋常行處有。今日胡車兒眼尖,見那人影胸廓微微起伏,曉得還有救。
西域如今佛教盛行,出身羌人的胡車兒雖不信仰佛教,但接觸來往於西域內地的人多了,對佛教倡導的因果論也有感於心,如今既然讓自己碰到了,雖沒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覺悟,但伸出手援助一把,也能讓內心平安喜樂。
胡車兒將那人背到自己的住處,指使手下人灌了一碗熱湯,也就丟下不去管他了。
雪花飄落的日子裡,是文人雅士的最愛,呼幾個好友,燙一壺暖酒,小火爐內咕嘟幾個熱菜,一起談天說地,笑傲風雲,詩性大發時,揮毫潑墨,議論短長,再是愜意不過。自詡風流俊逸的袁術今天卻沒有這個心情,伺候的下人被他鐵青的臉色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自從得知兩路人馬盡墨後,袁術的心情就沒有愉悅過一日,今日因為得到了劉駒大軍雲集洛陽南方關口的訊息,心情更是壞到了極點。自己打了人家一拳,被人踢回一腳也是正常,但是,自家的軍隊一戰就折了一半,還搭進去六員上將,自家拿什麼抵擋踢來的大腳?
袁胤急匆匆趕到袁術的議事廳,來不及行禮就大聲說道:“族兄,事急矣,何不招孫文臺舊部前來?”
一直陰著臉的袁術終於有了點笑意,“若非我弟說起,為兄幾乎忘了他們。只是孫策小兒野心勃勃,如賦予兵權,恐勢大難制也。”
“這有何難?”袁胤見自家族兄到了這個地步還斤斤計較,不由得暗自惱怒,但如今兩害相權取其輕,先過了眼前再說才是正理,“只命孫策率其舊部領軍對抗劉駒大軍,孫賁麼,族兄派出心腹,將他請到南陽城中就是。”
原來孫堅死後,將僅有的一點家底交給了孫賁,託他看顧孫策、孫權兄弟。孫賁歷經磨難,為人謹慎,不像孫策那般張揚,被袁術委任為豫州刺史。
“孫策小兒若是以為父守孝推脫,如之奈何?”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袁胤說道:“族兄作書以大義相責,孫策必來。”
“我心意亂,”袁術生怕自己寫不出好話,就推給了袁胤,“這封書信就由兄弟你代筆吧。”
袁胤無奈,只得應承下來。
孫策收到袁術的書信,心中躊躇,帶著程普、黃蓋等人去找族兄孫賁商議。
性格沉穩的孫賁看了袁術的信後,略作思索說道:“劉駒勢大,天下諸侯蓋莫能當,前番袁公路折了大軍八萬,上將數員。今日欲讓伯符領兵前去,無異於螳臂當車,自尋死路。何不作書告知有孝在身,等守孝期滿再為其效力不遲?”
程普對孫賁施禮說道:“依我來看,這正是伯符掌兵之機,萬萬不能錯過。”
這話出口,孫賁等人都看向程普,等他說出下文。
“袁術此人,奢淫肆欲,對下征斂無度,百姓苦之,民心早叛,兼且其兄弟尚不能和睦,何況我等外人?近日不得已而用伯符,許之何妨?一旦兵權在手,殺伐由我,若能掌控一支大軍,天下何處去不得?”
“唉,”孫賁嘆了口氣,“江東本是我家根本,如今被曹操佔據;豫州四戰之地,袁公路兵敗,劉駒勢必取豫州;荊州富足,劉景升深得民心。天下雖大,不知何處是立足之地?”
“伯陽誤矣。”程普老於兵事,富有戰略眼光,“劉焉年老,益州不穩;關中李傕、郭汜亂戰,萬民如處水火。張魯新得漢中,根基不穩,若我有大軍趁勢西進,佔據漢中,北窺關中,南向益州,以關山之固,益州之富,可為取天下之資。”
程普這話說出來,孫策的雙眼越發的明亮起來,等程普說完,不禁拍案喝彩,“德謀將軍之言,如撥雲霧見天日也。我意已決,即刻領八百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