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說著,拄杖走出了教堂。
後面的人使勁往前擁擠,擠到前面後又自動停下來,為教皇讓出一條通道。教皇邊往前走,邊向眾人點頭致意。不時還向近旁的人送去祝福的話語。每個有幸得到教皇祝福的人便會興奮地大聲喊叫起來。
教皇繼續往前走,突然,他停住了。在一位少女的身邊停下來。
“孩子——”人們沒覺察到,教皇的慈祥中多了一份激動。
“陛下——”那少女仰臉望著已經高高在上的父親。
“天主會降福於你。”
“謝謝,我知道。”
不知就裡的眾人為這一動人場面所感染,爆發出一片歡呼和掌聲。
教皇的眼睛溼潤了,小多麗絲的面影在他的視線中模糊起來。
教皇的慈眉善目很快就贏得了廣場上教眾的好感,同時也透過同步傳輸的電視訊號,贏得了十億教眾的好感。
甚至那些非教徒們也對這位老人產生了不壞的印象。只是在慕尼黑的某個地方,有幾個人對這位高個子老頭髮出了輕蔑的冷笑。
慕尼黑 2O00年2月10日
沒人注意到這座馬克斯選帝侯時期遺留下來的破敗古堡。無論是從西西里島追蹤到此的黑手黨殺手,還是密切注視著黑手黨動向的慕尼黑警方,全都對這座散發著一股沒落貴族黴味的建築不屑一顧。
巴克就選中這裡的地下室做他的指揮部。
“就是他了?”漢斯指著螢幕上的教皇說。
巴克關上電視機,對漢斯也對地下室裡的所有人說道,“是誰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頭上戴著教皇的皇冠。”
“這位教皇看上去人挺和善。”漢斯說。
“漢斯,你使用的不是我們的語彙,”塞勒爾糾正道,“在我們的詞典裡,沒有和善、邪惡之類含混不清模稜兩可的詞兒。敵人,或者是自己人,就是這樣。”
漢斯瞟了巴克一眼,想看看他怎麼說。
“塞勒爾表述得也可能簡單了些。但他是對的。在一場改變世界的革命中,某些軟性的詞彙是不能使用的,因為那將只會腐蝕或毀壞你的意志,你的堅強。”巴克說這話時,像一個哲人兼革命家。
漢斯並不認為事情真會像巴克說的那樣。但他卻為自己意志上的軟弱傾向感到一絲羞愧。他暗下決心,堅強些,像赫爾曼·漢斯那樣。
“好了,不談詞彙問題了。漢斯,我們這位電腦專家研究了你的方案,他認為在開始行動前,起碼還有三個難點需要解決。對嗎?”
巴克向一位長著滿頭稀疏的淡黃|色捲髮的小夥子問道。
“是的。”小夥子點點頭。
“那麼第一?”漢斯問。
“如果想把電腦病毒注進全世界的網路,這需要許多臺功率強大的無線電發射機,晝夜不停地工作。利用間接耦合技術的傳染特性,一層層地把病毒傳播開,這將使我們的行動失去突然性。
事實上,單是許多臺發射機一起工作這一點,就是不可能做到的。”
“說得不錯。如果用你說的辦法,當然只能出現這種糟糕的結果,而我可以避免它。首先,我們對以哪些國家作為電腦病毒攻擊的目標,一開始就要做出篩選。比如說,我想不出雖然我們要讓全世界的電腦網路全部癱瘓,但有什麼必要非讓蒲隆地或法屬蓋亞那這樣的小國也一起感染上病毒不可。這些國家可以忽略不計。我們只要把攻擊病毒注進美日中俄德英法這些一二流大國的網路系統就足夠了。要知道每天與他們直接間接發生耦合聯絡的幾乎是全世界所有國家的無數網路。這樣,間接耦合傳染鏈路就形成了。何況,我們使用的還是不易被人覺察出來的帶邏輯炸彈性質的潛伏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