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向汪縣丞道:“妾身生於永定河邊,水性不弱,原是貧賤出身,非是閨中弱質,汪大人還請放心。”說罷,四面一掃,見得連震雲身旁粗木樁上,早已拴好了放人下去的幾股粗油繩,急步走了過去。
汪縣丞、雲典史、林主薄見得這般情形,俱是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連震雲見那婦人旁若無人取下欲墜的如意頭金釵,放入懷中,隨意扯了幾縷草繩線,將亂髮束成一股,顯是心意已決,知道不能再勸,雖覺這婦人行止放浪,不似個守婦德的良家女子,倒也佩服她的膽量。
齊粟娘收拾好後,打量腳下的五股繩圈,齊粟娘捆了兩股在腰上,便不知從何處再捆紮,知曉這是漕上水手的慣技,抬頭向李四勤看去。
李四勤方要上前,連震雲見這婦人僅著貼身綢衣裙,曲線玲瓏,哪裡敢讓李四勤再與她有所糾纏,未等李四勤邁步,便對他道:“二弟,去取一支長明火把來。”李四勤一愣,看了齊粟娘一眼,猶豫著去了。
雲典史鬆了口氣,向連震雲打了個眼色。連震雲心下暗歎一聲,上前施禮道“夫人,得罪了。”隔著三步遠,伸手把婦人腰上捆得不得其法的兩股繩子解開,重新捆上一股,再將其餘四股沿著齊粟孃的後背、前胸結到腰上,既要結實,又不能妨礙她手腳活動。
連震雲身軀高大,牢牢籠定齊粟娘,不欲叫身後眾人看見他與縣臺夫人親暱之狀。他偏著頭,不看這婦人,手上的繩結打慣了,也不需看。只隱約知道這婦人看了他一眼,便低下頭去看他手上的活計。
連震雲的手指貼著眼前婦人的綢衣滑過,只覺衣下的肌膚柔軟至極。他聽到這婦人卟嗵卟嗵的心跳聲,卻不知怎的,分明知曉她半點不因與陌生男子肌膚相親而慌亂,竟是比私窠子的姐兒還大膽放蕩一般。連震雲心中驚異,想著她賢德的名聲和全不搭調的放肆模樣,心中一動,不自禁收了忌諱之心,不著痕跡轉過頭來,凝神細看這婦人。
婦人的頭髮淋了雨,在火光下顯得異常柔黑,全被她用枯黃草繩束在了一邊,露出了白膩的頸脖。或是因為狂奔著急,頸上微有幾粒汗珠,將墜未墜,在火光下閃著瑩光,越發將肌膚襯得滑膩。連震雲隱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殘荷清香,似有若無,他正奇怪這清香的來處,那婦人卻正巧抬頭,看著他微微一笑,道:“多謝連大當家。”
連震雲見得那婦人面目就在眼前,猛然一驚,發現不知何時他與這婦人離得極近,僅隔一步,呼吸可聞。連震雲不動聲色退開三步,低頭施禮道:“夫人,還請小心。”
李四勤制了不畏風的長明火把到來,遞給齊粟娘,將涵洞中的地勢對齊粟娘解說說清,約好暗號,又將一條粗繩塞到她手中,叮囑道:“別放手。”他親自放繩,眼睜睜看著齊粟娘一點點向涵洞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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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清河漕幫的連震雲(三)
齊粟娘屏住呼吸,忍著刮骨的河風,終是被放到了洞底,此時已年近臘月,河水早寒。齊粟娘方一沾水,便倒抽一口涼氣,咬牙用力扯了三下繩索,示意她已安然到底,忽聽得閘輪那邊突地轉來了驚慌的聲音,“粟娘!是粟娘麼!”
齊粟娘聽得陳演的聲音,眼中幾欲落淚。待要大聲呼叫陳演之名,卻又不欲讓他擔心,生生忍住。她用火把照了照,認清了方向,便將火把棄入水中,拼盡全力向閘輪游去。
風急浪大,四面一片黑暗,齊粟娘嗆了幾口水,凍得牙齒打戰,手腳幾無知覺,神智有些模糊,早已分不清方向,唯聽得“粟娘,小心!”的聲音時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