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落草為寇,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傷疾,嚴重的甚至連生活自理都成問題,道衍的醫治無論是從肉|體還是精神都給他們帶來一絲希望,讓他們不至於對當下的生活絕望到底。
越來越多人不希望道衍離開,他們苦苦哀求道衍不要拋棄他們。然而匪就是匪,道衍在救治他們的時候不分善惡,當看到他們外出搶劫甚至把人擄回來勒索財物的時候心裡仍舊有一絲抗拒,他在醫治好最後一個病人後還是提出了離開。
這個時代的人都很看重承諾,對道衍尊敬有加的山匪不願意為難他,只得依依不捨,含淚相送。
道衍向眾人施禮告辭,並承諾絕不洩露驢牌寨的秘密,將來若是有機會路過驢牌寨還會為大家看病。在他心中,這些人雖為山匪,卻並不讓人生懼,只是一群可憐人罷了。他正想著,突然見多日不露面的楊雲花追了上來。
王大狗、王二狗在後面起鬨,“大當家,能不能留下道衍大師就看你啦。”他二人那日守在雜屋外面,豈能聽不見楊雲花和道衍的對話,只是怕楊雲花羞惱才裝作不知,這會見楊雲花都追出來了,自然不用再顧忌。
楊雲花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奔到道衍面前,咬唇問道:“你真要走?”她多日避而不見並非就對道衍不聞不問,越是聽大夥提起他,越是對他的品性醫術有了新的認識。這樣的男子才有資格當她的夫婿,只是顧慮女兒的臉面不好再說出口。如今聽到道衍離開,她心中萬分不捨,甚至隱隱抱有一絲期盼,希望道衍能為自己留下。
“天下之大,還有許多如驢牌寨這樣的病人,小僧願四海為家,普度他們。”道衍笑笑。雖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楊雲花一個小姑娘以一己之力養活山寨成千上百人實在不易,道衍不敢贊同她的行事方法,卻十分敬佩她的善良和勇敢,是以對這個時而狡詐時而蠻橫的女孩沒有惡感。
“好,我送你一程。”楊雲花爽快地應道,頗有一股楊家兒女的豪邁之氣,至於她心裡如何想,道衍就不得而知了。
“多謝施主。”道衍感激萬分,他是昏迷後被人抬進山寨所以不知下山途徑,此時有楊雲花帶路可比自己摸索強。其實他更希望還是由王家兄弟相送,可惜那兩人看到楊雲花出現馬上就停住腳步。
告別了惋惜和不捨的山匪,道衍在楊雲花的帶領下慢慢下山。山路崎嶇,很多地方都貼近懸崖,若不是楊雲花事先提醒,道衍好幾次都差點踩空,兩人走得提心吊膽,一路上話都很少。直到來到一處開闊地,楊雲花指著一條岔路說道:“這條路也能到山寨,就是比剛才那條路要多走一個時辰。”又指著另一條下坡路說道:“順著這條路出去就到山腳了,你出去以後不許告訴別人這裡的情況。”
道衍沒有忽略楊雲花怫然不悅的語氣,不確定她帶自己走險路是出於賭氣還是真為了節省路程,他也不放在心上,好言勸道:“劫人索財終究不是個好營生,還望施主早日迷途知返……”
“不用你管!”楊雲花惱羞成怒地打斷話,想想又忍不住憤然道:“你這和尚也不是個好東西!有什麼資格說教我。你那晚明明早就可以脫身,為何還要編個女人出來戲耍我?滿嘴謊言,也只有徐婆婆才會信你。說到底你其實是瞧不起我們這些山匪。”原來楊雲花雖然答應讓道衍離去,但對他拒婚一事仍然耿耿於懷,憋了這麼多天的火氣還是忍不住在分別的時候爆發出來。
道衍腳步一頓,側目黯然道:“小僧沒有瞧不起山寨的人,也沒有戲耍施主。”
楊雲花本是隨口抱怨一句,想不到道衍會這樣說,看著他蕭條的背影,楊雲花莫名感到一股酸楚,快步追上,攔住他去路,問道:“臭和尚,她是誰?不說不讓走!”
“施主又不認識,何必知曉。”道衍只覺一股悶氣壓在胸口。
楊雲花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