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這沙盤,譚縱遠遠看著還不覺得如何,可走近後卻覺得當真是巧奪天工的很,便是他們剛剛回來的那灘塗地都做的分毫不差,便是那營寨、碼頭都拿小木條搭了個幾乎一模一樣的模擬模樣,顯然是實地勘察過的。
不過這時候,有了這沙盤,對於這防洪一事卻是有了極大的幫助,至少不需要等韓力這位韓家的管事領著一群人到處奔波了。
譚縱心裡頭雖然震撼,卻還未忘記禮節,便這麼肅著顏色一路走到趙雲安身邊躬身道:“王爺,夢花來了。”
此處卻不比得外頭,有這位趙老將軍在,譚縱卻不敢太過放肆,一些個尊卑禮儀卻是需做全套了,否則徒然留人口舌,不僅讓他譚縱不得好被人稱為狂生,而且還會失了趙雲安的面子——畢竟這會兒在旁人眼裡他譚縱已然是趙雲安極信任的心腹了。
趙雲安對於譚縱的到來不置可否,只是輕聲道:“你再將適才的話與譚大人說一遍。”這話卻是對那韓力說的。
自見著活生生的趙老將軍後,韓力便一直處在一種玄妙的不真實感覺中,便是適才回趙老將軍問話時也是磕磕絆絆的。這會兒聽得趙雲安吩咐,韓力尚在震驚之中,因此好一會兒才算恍過神來開始給譚縱介紹起來。
依韓力的說法,實則最近幾日,這河堤的工程一直都在加緊趕工,便是韓家的老太爺都接連去過工地幾次。但這修河堤本就不是一件輕鬆的活,更何況韓老太爺明言需得保質保量,因此這工程進度一下便放慢了。
自然,韓力說這番話的時候,很是注意了措辭——他在極力把韓老爺子塑造為一個幹實事的模範人物——也難為他一個管事的卻能這樣說話了。
再者由於這原料一直拖拖拉拉的不曾到位,因此這進度就更慢了許多。據他了解,到目前為止,秦淮河南京城外的三十餘里河段內,尚有四處未完工,是最可能發生潰堤的地方。
韓力一邊說,一邊就拿手上的杆子在那沙盤上虛點得幾下,顯然這幾處便是他所說的未完工的地方。
譚縱看了一眼沙盤,首先第一個意識便是這四處存有潰堤隱患的地方分佈的太散了,距離最遠的甚至已然到了蘇州府地界附近,其他幾處除了一處是在南京城範圍外,其他兩處卻是下屬縣區內,距離卻也不算遠,但也說不得近。若是在晴天還好,行船過去也不過是半個小時的事情,可是以目前的天氣趕去,怕是乘船就翻,步行卻又太慢,只能騎馬。
只是這江南水鄉的,又哪來這麼多馬屁?
便在譚縱考慮時,那邊趙老將軍卻是點了他的名:“譚縱,雲安說你智謀過人,你且說說,如今形勢下我們又該如何做?”
趙老將軍說話聲音不大,但每說一字都鏗鏘有力,中氣十足,即便未有意放大聲音卻也足夠房內所有人聽見。
譚縱卻是吃了一驚,不知道這位趙老將軍這會兒點自己的名是個什麼意思,但轉頭看著其他幾位一直不曾說話,卻又作將軍打扮的人正一臉肅穆的看著自己,譚縱心裡頭便不由自主的有些打鼓——譚縱隱隱有些明白,這應當是趙老將軍在考校自己了,雖然譚縱不清楚這位老將軍為何要這般做。
不過,譚縱倒是肯定了自己以前的一個猜測:這位趙老將軍應當是皇室中人,否則又如何會直呼趙雲安這位皇子王爺為雲安,而趙雲安偏偏還露出一副理所應當的神色來。
顯然,這一次的考校絕對不是這位趙老將軍的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準備,而這會兒提這個問題不過是應景而已。
這些個東西在譚縱的腦子裡一晃而過,雖然不能給譚縱帶來什麼幫助,但卻讓譚縱恢復了些許的自信。再仔細觀察過這沙盤後,譚縱卻先提了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敢問老將軍,目前軍營內有軍士多少?附近區縣又有多少駐軍?營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