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目四望,丁一感覺是站在了四海之巔。
大都的高層建築也不少,但這樣完全暴露在露天之下,周邊沒有任何防護設施的高頂,丁一是首次抵達。
向南望去,只見午間烈陽之下,遠處的大都市中心,各種高層建築鱗次櫛比,有不少玻璃外立面隱隱反射著陽光。在天地交界之處,有淡紫色的氤氳之氣依稀可見,不時有成群的鴿隊掠過天際。
向身後觀看,卻是西山的一片蒼翠之地。連離玄虛寺十公里左右的滄浪湖,從這裡看去也近在眼前,如一泓小池,對映著粼粼湖光。
塔頂大約三丈方圓。丁一腳下青石藍瓦已經是斑斑駁駁,苔跡青黃,雜草在瓦縫之中頑強地滋生。而在塔頂之上,又有幾個巨大無朋的金屬圓環,交錯纏繞,構成青綠色的青銅雕環,交織成一樹神秘線條的銅製基臺。
在這個大環交錯形成的基臺之上,立著一面巨大的圓形銅盤,宛如一隻極為巨大的銅鑼,只是這個巨型銅鑼外表完全被綠色銅鏽覆蓋,變成了一個直徑約三米的綠色銅盤。銅盤兩邊則鑲雕著兩條形態囂張、面目詭異的銅製螭龍。龍頭向上,張牙舞爪,龍身虛盤在銅盤兩側,龍尾掃出,與底下的基座結為一體。這兩條螭龍的作用應該是為固定中間那個巨型銅盤的。
丁一正觀察塔頂這個奇異的銅雕,懷裡手機突然響了。是莊以誠。
“丁一,體格不錯!上面什麼情況?”在塔頂凌厲的風聲之中,丁一聽見莊以誠在誇他。
“這上面有一個大銅雕,還有一些固定鋼索。”丁一大聲衝著電話喊,因為這塔上邊風聲挺大。
“什麼樣的銅雕?你直播一下!”
丁一一隻手抓住身側的鋼索,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找到一個比較避風的位置,開啟維信的視訊通話,開始對著那個雕築上下拍攝。
影片那端,能微弱地聽見莊以誠的指點。“往上,再往上,那邊,向左一點,離近些......”
還能聽見一個女聲在旁邊大叫,“你抓牢些!小心頭!”
丁一按照莊以誠的要求,上下左右地拍了半天塔頂和周邊情況,而且有些逞能顯擺似地,他還摘了安全索,爬到了那個青銅環形基座上面,伸手夠到了那個巨大圓盤,想象著自己是個古代的更夫,作勢手持一個巨大的鑼錘,嘴中發出“咣咣咣”的聲音,然後大喊,“三更囉!平安無事囉!”
“好啦!丁一,再拍些照片,就趕緊下來!不用直播了。”
丁一把攝像頭轉向自己,向影片那端幾張擠在手機前的臉飛吻告別。
又拍了些塔頂和周邊景色的照片和影片,丁一收好手機,再次把眼睛轉向凝視遠方天際的雲霾,眺望遠方。
可突然,似真似幻,丁一好像聽見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從銅盤方向傳來:“是他嗎?”
又聽見一箇中年人聲音的回應:“好像是。”
丁一轉過頭去,但這塔上並無人跡,只有那座巨型銅盤在風中輕輕晃動。
“誰?”丁一向那邊喊了一聲。
回答丁一的是隻是風聲。
要不是朗朗乾坤,昭昭明日,還真嚇丁一一跳。
丁一想我這是累壞了,出現了幻聽。
手拉著鋼索,他還捨不得下去,想繼續欣賞遠方風景,就聽見塔下微弱的呼喊,“丁一,下來!”
丁一向塔沿走去,拽著鋼索,向下探視,只見張若萌他們正在仰著頭向上呼喊。套好了安全環,丁一向下喊了一聲:“下來了啊!抓住嘍!”
感覺安全索被拉緊,丁一向下一躍的瞬間,他似乎聽見銅盤那邊又傳來一句耳語般的童聲:“他走了......”
毛骨悚然的同時,丁一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喊了一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