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接替了他的工作,但他並不需要我這個代理秘書。他給我安排了新的工作,與我的專業十分對口,天天機械地工作著,似乎要耗盡我所有多餘的思維。
不知為何,待在這裡,我總還覺著,一切都沒有變,那天他還在我樓下,明天就會出現在我面前,我會揚起那新換上的觸屏手機,說,看,一摸就紅了。
我想這一次,我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兒說,至少,我會當著葉歡學長的面兒,對艾尋歡說。
那時候,我的背影會無所畏懼地迎接葉歡學長抬起的目光。
可是現在,他只留給我一桌子亂糟糟的檔案,和一杯還留著殘餘黑邊的咖啡杯。
沒有加糖,也沒有加奶。
我想都沒想就走了過去,手觸上那冰冷的杯把兒,身後猝不及防地響起了那藍絲絨一般的聲音:
“你今天辛苦了,早點下班吧。”
“我今天忘記泡咖啡了。”我固執地端起杯子,轉身出了房間,走到咖啡機那裡的時候,全屋子都在盯著我看,事後,薇薇對我說,阿斬,你知道麼,那個時候,你特別嚇人。
你在哭,哭的沒有一點聲響,那眼淚垂直地落下來,就像自來水似的。
可是我當時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哭,我只是看見了咖啡機,我依舊沒有加奶和糖,滾燙的水濺到我的手指,我卻沒有躲開。
我端著咖啡回到屋子裡,葉歡學長他揹著我站在窗前,他說:
“學妹,我可以代勞麼?”
三個月前,我把咖啡杯給了他,滿心歡喜。
三個月後,我只能站在原地,把咖啡杯靜默地放在空無一人的桌上。
“已經第五天了。”
葉歡學長此刻頂天立地,有條不紊,彷彿有了他在,一切還能超常執行。他轉過身,笑著說:“他的帶薪年假是休完了,再曠工就要記賬了。”
我笑了,笑的很勉強。
我還是下班了,這天還早,雖然有點冬天的氣息,陽光還很好,遠天的金紅一點點逼過來,下班的人群還是鼎盛。
車來車往,人流不息,我雙手插兜,站在路旁,傳來燒烤的氣味,夾雜著一些焦了的味道。
馬上就要變燈,我抬起腳向前走,走到了大道中央。
那洶湧的車流在我身邊夾身而過,一邊分開,一邊又匯合。上一次,有個男人,他在我的右手邊,帶著一身淡紫色的悠揚。
“這都能被人帶跑了,下次找根繩子把你拴起來好了。”
這話,還悠盪在耳邊。
這句話我應該回敬給你。
這樣都能跑了,下次找根繩子把你拴起來好了,艾尋歡。
這個時候,觸屏手機在我的大衣口袋裡面震動,車流湍急,我顧不得手臂被刮到,依舊固執地開始翻口袋,一摸,它就亮了,紅色羸弱的光輝,在這漸晚的夜色中,逐漸明亮起來。
連螢幕都來不及看,我直接靠在了耳邊,電話裡面傳來了一聲停頓,然後是溫軟的聲音:
“阿斬,你在哪裡?”
葉歡學長。
只是,葉歡學長。
車停了下來,我蹲在馬路中央,身後的人群在我身後走過來,一瞬間,就把我吞沒。
“……馬路上。”
“你快到路邊,不要動,我來找你。”
我來找你——
這句話,我等了有多久?
等到的時候,他還是他,我卻不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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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的車裡,那高階得幾乎沒有痕跡的淡淡香水味,在溫暖之中烘烤著,抵擋著車外的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