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從夫,張雙雙在孃家時喚江素婷為“大嫂”,如今出閣了,隨了江家的稱呼喚江素妍“姑母”,但依舊喚張德松“大哥”,孩子們亦喚張德松“大舅”。不曉其間關係的,只覺這稱呼有些混亂。昔日虞氏和沈氏對這樁婚事原有意見,只覺輩份不合,怎耐江傳嗣與張雙雙情投意合,除了輩份有些亂,張雙雙的人品模樣都沒得挑,虞氏點了頭,沈氏也不好再反對。
張雙雙囁嚅答道:“下次不將糖放到鍋裡,讓大家自己調味。”
江素婷道:“聽說傳嗣升官了,府裡是不是得辦個賞花會,告知親友們一聲。”難怪張雙雙今兒的心情奇好,沒有什麼比丈夫升官更開心的了。
沈氏道:“近來的事夠多了,先是六叔的婚事。再過幾日又是傳遠的婚事,還辦什麼賞花會,光這兩件事,府裡就忙得一團糟。”
慕容氏跟著大家呆的時日長了,也學會了圓滑,每每說到尷尬事,最好的法子就是岔開話題,“大姑子今兒盛裝出門,是要去哪兒?”
江素婷又吃了幾口,本是熬得極香的,只她不大愛吃甜食,就擱下碗,優雅地用羅帕拭著嘴角,道:“靖南候府今兒辦了個賞花宴,昨晚回府才收到帖子,能不去麼?”
張雙雙驚呼一聲,“瞧我,竟把這事兒給忘了。”
慕容氏道:“昨兒有下人給我們府裡送帖了。我還想著,讓人送份禮物過去就成。”
江素婷吃吃笑了起來。
虞氏則頗有些無奈。
慕容氏瞧大家的臉色不對,忙道:“不對麼?”
何氏搶先道:“又不是壽宴、婚娶,更不是添丁加口的喜事兒,只是賞花宴,不需備禮物,賞花宴、品果宴,都是請大家過去坐坐,熱鬧熱鬧敘話的事。”
慕容氏見自己鬧了笑話,幸好沒送,這猛不丁送份禮過去,可不奇怪麼。表情越發的窘意,還是早點娶長媳入門,有了她,自己就不需操心了。還以為但凡有宴請,都得送禮呢。
虞氏生怕慕容氏出門惹了笑話,道:“二弟妹不去就是,讓素婷與東主賠過不是,大家都知道你要忙著傳遠的婚事,走不開身,也在情理中。”
素婷答了句“伯母說得是”,到了靖南候府,自然會代為告為不是,解釋幾句。“大嫂今兒可得陪我一起去,瞧這情形,靖南候府請的人不少呢,我家昌興、昌隆都到了訂親的年紀,大嫂瞧人最準了,幫我物色兒媳婦。”
沈氏打趣道:“真不害臊,親還沒訂,就叫兒媳婦了。”
素婷賠著笑,她還真有娶兒媳婦了,有了兒媳婦便有人幫襯她打理內宅,她亦能鬆口氣。人在皇城,她的心還掛著冀州張府的事,二姨娘、三姨娘都不是省事兒的主兒,她在時就鬥得厲害,這兩位還不是偏著自己生的公子、小姐,都想多扒拉些好東西留給自個兒的兒女。
張雙雙道:“大姑母要讓昌興去賞花?”
素婷頗不以為然,“讓他們姥爺親自教導讀書,這是多大的事,連他們兄弟倆都說,近來進益極大,昨晚德松在書房考究,兄弟倆對答如流,可比冀州府裡的先生強許多。我可不敢耽擱。今晨出門,德松還交代,不許拉他們去賞花宴。”孩子的學業最重,那種賞花玩耍的事,原是太太、奶奶們喜歡的。
沈氏聽她一說,更覺讀書重要,原還想領著傳良去,傳良的年紀也不小了,到了議親的時候。
老候爺過些日子要回晉陽,多讀一日便有一日的成績,真真不能耽擱。
素婷道:“是傳良也好,還是我家昌興、昌隆也罷,哪個不是英俊端正的,還怕被人相看?且先挑上兩個好的,早早把親事訂下來才好。”訂了親,他們就能安心搏取功名,待有了功名再成親就是一件體面的事。
沈氏覺得這話有理,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