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
但這件事卻進行得輕而易舉,不得不讓有心人懷疑,這其中是否另有蹊蹺。
肖維宏是個聰明人,只是原先於仕途上心灰意冷,多年來沒有刻意關注過。這些日子雖與瑾王走得近了,但忙於瑣事,無暇分神仔細分析局勢,乃至一時矇蔽,沒有想到這方面。
當下被明華容一點拔,他立即意識到,瑾王這實權確實來得太順利了,讓人不得不聯想到,他是否早與其中某股勢力私下達成了協議,獲得了對方助力?
——若果真如此,決定追隨瑾王的自己豈不等於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稀裡糊塗就投靠了某股勢力?歷來黨派之爭最是慘烈,一旦沾了邊,就像一塊溼帕子被甩進麵粉缸裡,哪裡還能清清白白全身而退!
想通這一點,縱是臘九寒冬,肖維宏額上也不禁密密滲出一頭細汗。他意屬瑾王,本來是覺得對方忠於皇室,並未被捲入黨爭之中,不失為一個上好的選擇。誰能想到,表面清貴高華,潔身自好的瑾王,竟也在做這等結黨營私的勾當!
勉強定了定神,肖維宏說道:“多謝大小姐提醒!但不知……不知您是從何處得知的?”
不知不覺間,他已不自覺用上了敬稱。mianhuatang。cc '棉花糖'
其實前世這個時候,明華容還在別莊裡每天掰著手指捱著苦日子,並不知道表面平靜時局之下的這番暗湧。瑾王實權來得蹊蹺之事,是她根據後來的局勢,加上平日聽到的一些事情,逆向推斷而成。既已先知了果,那麼再反推出因,無疑比較容易。
她知道在這個時候,瑾王其實和白家還在相互試探,等達成同盟協議,要用聯姻來鞏固關係,至少是半年以後的事了。那麼,瑾王即將到手的實權,又是來自誰的暗中襄助呢?
結合前世的種種端倪,明華容隱隱抓住了幕後操控者的線索。但她並不準備告訴肖維宏,那隻會讓事情更加複雜化。肖維宏只需要知道,瑾王其實並不像表面那麼獨身事外,忠心為君就好。
這麼想著,她微笑一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肖先生,其實瑾王沒有與你細剖這些,從另一方面來講,他也還在考察你,目前還不能完全信任你,這種舉動本身就能說明問題。既然他待你未必是真心,你又何必有所顧忌?你若不想裝作一無所覺,繼續接受他的好意,那麼何不靠自己的努力去掙取自己應得的位置呢?”
肖維宏細細咀嚼著這番話,眼前驀然一亮:“你是說——”
“前些日子宮中不是傳出旨意麼,如今才俊稀缺,天子有意於三年一次的殿試之外,在明年春天再加一場春闈。待開春之後,便是諸學子們大展身手的時候了。”明華容含笑看向肖維宏,“肖先生,若你有意,我相信以你之才,必然能夠力拔頭籌,憑真材實學掙得這份遲了二十餘年的榮光。”
當年糞土王侯的名士要再入考場,所受的責難非議遠比不聲不響投靠瑾王來得大。但明華容相信,肖維宏一定會做這個決定。他不是那種視清譽如性命,頑固不化的老學究,一旦意識到自己的責任所在,無論多麼艱險也會全力面對。
——而這份擔當,正是自己不惜鼓動唇舌,也要將他從瑾王陣營爭取過來的原因!
果然,肖維宏沉吟片刻,目中閃過猶豫、掙扎、自責、決悟等諸般情緒之後,驀然重重點了點頭:“定不辜負大小姐所言!”
明華容笑道:“憑先生的才學胸襟,定能旗開得勝。”
聞言,肖維宏朗聲一笑。笑聲裡是許久不曾有過的灑脫輕快。引得明檀真與一干下人頻頻張望,只好奇大小姐究竟和肖先生說了什麼,竟讓他笑得如此開心。
數牆之隔,有人開懷大笑,卻有人鬱憤於心。
冠芳居。
見前來為明獨秀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