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下來,道:“小丫頭,你這份洞察力當真不錯,只可惜你沒生成白家人,否則我必會好好栽培你。”
“栽培?”明華容嘲諷一笑,說道:“聰明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看穿自己的心思,以閣下的狠辣,又豈會容許我活在世上?”
“呵,你說得不錯,竟連這點也看透了。我的子孫裡若有一人,哪怕只有你一半的聰慧,我何愁大事不定。”白孟連負手而立,面上突然現出幾分疲態:“當年我因一時激憤想為父親出氣,倉促設計臨親王,卻是沒有成功。之後我一度覺得如芒在背,寢食難安,但隨著時日漸移,根本沒有人發現箇中異樣,連太上皇都以為自己是酒後亂性,雖是百般懊惱,卻從不曾懷疑過他人,我便漸漸放下心來。直到十五年前,景晟再度有皇子來訪,發現宣長昊竟與元豐帝的第六子樣貌相似,從而猜出隱情,甚至向太上皇逼借了石振衣要除掉那個皇子,而明守承亦因機緣巧合發現此事,我才明白,曾做過的事便如白紙染墨,或許一時能被其他東西蓋住,但終是逃不開有心人的眼睛。我想要徹底抹消這事,便只有獲得更多更大的權勢,搶在被其他人發現之前將一切統統抹殺。”
他仰頭看著殿心穹頂豔彩斑斕的藻井,幾條圓木巧妙地撐起一個優美的弧度,凸顯得正中遨遊雲際的蒼龍愈發活靈活現,仰首欲衝。他出神地看著那條代表九五之尊的蒼龍,彷彿透過它看到了這些年來每天的處心積慮:“一開始我只想站得高一點,再高一點,這樣就算有人知道了當年舊事,也不敢再輕易動我。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想法就漸漸變了味。呵,或許是當我發現我已經站得足夠高,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將這天下盡握掌中的時候吧——我只要製造一個機會,將一個微寒的皇子扶上皇位,這萬里神州,如畫江山便可任我予求予取!那種誘惑就像是餓殍看到了食物,守財奴看到了黃金,根本沒有辦法可以抵禦。於是,我便真的跨出了這一步。只可惜,我雖然刺殺了昶太子,事情的發展仍是未能如我所願,我想要扶持的那個年幼皇子在賊兵殺進皇城時受驚過度,不出兩天便一病死了。而當時皇室已是男丁凋敝,再沒有適齡的幼年皇子。我原本以為太上皇會在瑾王與臨親王當中挑選一個,結果沒有想到,最終皇位會落在一直在外的宣長昊手中。我知道瑾王對皇位充滿渴望,私下裡很有些小動作,便決定先挑拔他和宣長昊去鬥法,我再伺機行事。”
雖然早就知道白孟連暗藏禍心,不動聲色便將自己的一切查得清清楚楚,但聽到他親口承認早在數年前便想利用自己與宣長昊爭鬥,瑾王心中仍是不可避免地生出陣陣寒意,隨之而來的還有徹底的沮喪與絕望感:他自詡聰明謹慎,步步為營,誰想到頭來所有舉動都在別人掌控之中!不但白孟連這隻老狐狸早就安插了人手在他身邊,表面更是假意周旋,實際則將他視為與宣長昊爭鬥的一隻棋子。就連他向來不大瞧得起、認為只是一介武夫的宣長昊亦是早已洞悉了他的野心,雖然暫時不見動作,但肯定是在等待最合適的時刻給他雷霆一擊!
瞟了一眼像是被抽走了脊骨,突然間癱軟得更厲害的瑾王,白孟連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好在這一次,總算皇天不負,雖然時不時還是會出些小小變數,但一切仍舊在我的掌控之中。無論是這自以為是的蠢材,還是那些牆頭草似的大臣,他們的死活都將由我來決定!”
聽到他狂妄自負的話語,宣長昊與臨親王胸臆間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