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矯情,朋友間這些默契,也不是言語間能說的清楚的。
便只好忍了淚意,對他微笑,“雪玉還好嗎?”
他的表情忽而變得柔軟,如水輕柔,彷彿觸到了他內心最為柔軟的部分,看來,雪玉對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她很好。”他笑說,看到他淡和的笑容,我忽而放了心。
然而成王敗寇,在我仍舊對權力的殘酷性懵懂的時候,便展現給我一個慘烈的事實,無關於血脈親情,只有成者王,敗者寇。
這些天我一直居於養心殿,雖未常見著胤禛,卻也知道自己在他心裡,到底是特別的。
那拉氏,年氏幾個,都已經分了宮殿各自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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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未冊封后妃,但從著宮殿的分封,也能窺伺一二。
那拉氏是皇后無疑,因著她的宮殿便是中宮坤寧宮。年氏幾人也各有分封。
只是我卻獨獨的被安排暫住在西暖閣裡,不是沒有聽到太監宮女們私下議主,說我是個不受寵的,自康熙五十三年誕下弘曆,便被早早的分去了別苑,如今進了宮,也不見如旁人般分封宮殿,雖是日日住在西暖閣,卻從不見胤禛來一起用過膳。
聞言也只是一笑而過,旁人的心思,再惦記也是徒勞的,不若當是陣風。若是胤禛自己告訴我,我不再重要,我一定會把自己封印在皇宮的某個角落,再不出現。
然而我想,胤禛剛登基不久,且不說堆積如山的摺子,也不論他作為嗣皇帝要夜夜為康熙守靈,單是胤禩手下一堆肱骨大臣,雖表面上對胤禛俯首稱臣,背地裡風言風語卻傳的飛快,說是康熙從前多對雍親王叱責,且雍親王並不似廉親王般受臣子擁戴,故而遺詔有疑。
他並不能分出精力來顧及我的。
雖然我並不知胤禛得位是否用了手段,單看康熙從康熙四十九年來在泰山下對我說的——
“朕早前還賜過他‘喜怒無常’的考語呢,原來不知不覺間,朕的兒子們,都大了。”
隨後他對胤禛,漸漸的倚重,卻不體現在爵位表彰上,甚至總是對胤禛冷著臉,指責差事兒哪裡辦的不合適。
再到康熙六十年,他宣我進宮來,笑著對我說——
“若是天機有緣,弘曆有此英雄氣象,亦可為太子。”
再到康熙去世前三天,十一月初十,胤禛代康熙前去天壇祭天,那時候,誰也不會想到,康熙會在三天後離世。
我猜測不到康熙的用意,只是深深淺淺的覺得,康熙一向是“得賞的未必作對了事兒,叱責的也未必是不合心意”。
且經過了廢太子胤礽的兩次廢立,他對立儲一事兒早已諱莫如深,不許人提。那麼,對儲君人選,格外謹慎小心,出人意料,也未必是不可能的。而康熙著胤禛代父前去祭天,會不會是想在臨死前,讓老天看看下一任的皇帝呢?
然而我猜他一定是想要我和他一起分享這一刻,才會在天矇矇亮的時候,便著高無庸來尋我,引著我到了太和殿外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高無庸看我驚疑的樣子,只笑說是萬歲爺的安排,隨即留給我一個食盒,一個手爐,留下我一個人,自去了。
好在典禮很快開始,乾清宮正門垂簾,國喪暫停。胤禛到保和殿降輿,先到中和殿升座,各級官員行禮。
禮畢,官員各就位,禮部尚書再奏請即皇帝位。
翊衛人等隨胤禛御太和殿,胤禛升寶座即皇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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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和韶樂樂隊奏樂,因著由於處在喪期,樂曲設而不作。
隨著群臣三跪九叩禮,高聲山呼萬歲,午門騰起了鐘鼓和鳴的聲音。本該是喜慶的鐘鼓聲,而我卻覺得,這鐘鼓聲分外淒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