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其抬起頭來,他的神色忽然間變得極為平靜。下一個剎那,那團巨大的魔霧轟然而至,一下子將白其吞噬其中。
“不要——”我大聲驚喊。
黑氣彌散,天地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魔霧的黑氣漸漸散去,我以為會看到白其的屍體,然而我沒有。
相反,巫禮突然間半跪在地上,他的笑僵在臉上,睜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震驚。
而白其變得半人形半鳥身,如幽靈一般飄浮在弱水潭的上空。他的表情依然是那般極致的平靜,低頭俯視著高崗之上的巫禮。
巫禮抬起頭,他的眼中噴射著詫異和怒火:“你……對本座……做了什麼?”
白其沒有回答,只看著巫禮,巫禮跪坐不住,一下子向前摔在地上。
巫禮右頰的青龍之紋漸漸萎縮成黑色,宛如燒焦一般深陷了下去,整個面孔變得凹凸不平,猙獰不堪。
“本座……怎可能……敗於……一介禽獸之手……”巫禮艱難地說著,“你用的是……什麼法術……”
白其微微一笑,回答道:“此為火鳥一族的涅槃之術。”
“火鳥……涅槃……之術?”巫禮愕然,“火鳥妖族……早已滅亡,你怎麼會……”
白其的目光望向遠方:“只因萬年之前,我曾三年日夜目睹火鳥族一人修煉涅槃之術,故而可以分毫不錯地效仿於她。”
巫禮臉上的黑紋萎縮得更加厲害了,他整個身體都開始腐蝕,燒焦,宛如被身體內部的大火焚燒,整個人都慢慢化為了焦炭。
然而他仍圓睜著雙眼,嘶啞的聲音從已無形狀的喉嚨裡咯咯發出:“本座仍有萬古偉業尚未完成……吾不甘心……不甘……心……”
“大師兄!”我失聲喊道。
巫禮倒下了,如大火過後的枯木,剎那間焚為灰燼。
與此同時,白其在高高的半空中緩緩飄落,他的眼口俱變得血肉模糊,身上鮮紅的羽毛脫落如同漫天血雨,身體沉入了弱水深潭之中。
“三師兄!白其!”我撕心裂肺地大喊,“不要!”
弱水深潭吞噬了白其。在弱水之中,即使是一枚羽毛也無法浮起。
我的淚滾滾而落,劃過我的面頰,從數丈高的高崗之上,落入了弱水深潭。
潭水突然沸騰起來,像是變成了洶湧的江河。我木然看著那波濤滾滾,一道刺目的白光從那弱水之中騰空而起,剎那間將我籠罩。
我被那白光包圍,如同在生與死的邊緣茫然地徘徊著。朦朧中我睜開眼睛,感覺自己像是到了一片茫茫的青色的迷霧裡,辨不清東南西北,今夕何夕。
“小燭。”一個聲音輕輕地從身後傳來。
我忙回頭看去,青霧中顯現出一名少年的輪廓,他的聲音帶著隱隱的回聲,如夢似幻。
“三師兄!”我驚喜地衝過去,“三師兄,你還在!這……是哪兒?”
他漸漸在青霧中現身,並沒有穿著道袍,而是身著黑帶紅冠的白衫,尖尖的下頷,俊朗的面容,眉目間幾分傲然,如同萬年前那般自由自在,清逸脫俗。
“白其……”我停下腳步。
“這是我以靈幽燭淚為引做出的幻境。”白其說道,“小燭,你是靈幽燭所化之體,你的淚即是靈幽燭淚。你的眼淚落入弱水深潭,可令我借靈幽燭之靈脈,連通弱水內外創此幻境,同你見面。”
我睜大眼睛:“你是說,這是你造出的幻境?”
“不錯。我雖不擅長識別幻術,但也可以藉助靈物,施造簡單幻境。”白其回答。
聽到這句話,我突然沉默了。
良久,我低聲道:“我……對不起,白其。”
“為何要說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