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地摸著我的長髮,在我背上輕輕拍了兩下,說話時的嗓音一如往常的平靜:“小絮,別哭了,眼睛都哭腫了。”勾起我的下巴讓我看著他,屈指細細擦去我臉上的淚珠。
我抽泣著問他:“師父,白謙他……”樓襲月接下話:“為師已經令人明日送他迴天一教。”心頭刺痛了一下,我驀然攥住樓襲月的衣衫,“師父,讓我再去見他……”樓襲月俯身吻在了我唇上,唇瓣輕貼著,嘆息般吐出:“別看了,看了小絮又會傷心,為師會心疼的。”
我望著咫尺處他瀲灩如波的眼眸,腦海裡閃過的卻是白謙漸漸失去神采的雙眼。猛地攀住樓襲月的肩膀,我在他耳邊拼命憋著哭音說:“師父,我發誓我不哭。我只想再看一看他。”
樓襲月水亮的眸子有光芒閃過,他忽然伸手摸到我的腰際,輕輕將我的外衫衣帶扯開褪了下去。我頓時渾身僵住。樓襲月就那樣不急不緩的將我身上的血汙衣服脫下,一件接著一件,直到我的面板完全…裸…露在空氣中。或許是凍得,我的身體開始顫抖,羞澀得很想抱住手臂遮住身體,可在此刻樓襲月的目光中,我連動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樓襲月定定地凝視著我,眼眸漆黑如夜探不出任何東西,可又像有太多情緒充斥其中。他像是要確定什麼似的,抬起手把指尖落在我眉心,順著鼻樑緩緩滑下,停在了我的嘴唇上。恍惚間,我甚至覺得他的手指在細微發顫。可再看向他,臉上卻只有完美的平靜和淡定。
他的視線看進我眼底,許久後,一把將我用力壓在懷裡,低沉著嗓音說:“小絮,還好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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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襲月牽著我走進那間屋子時,我對他的保證沒起到一絲作用。眼淚就那麼控制不住的流著,透過淚光,看著面前那張毫無生氣的熟悉臉龐。
這是與我朝夕相處了六年的那個討厭鬼嗎?
我站在棺木邊目不轉睛的端詳著。對,是他。白謙好像睡著了,是不是我像往常一樣拍一下他的肩膀,他就會醒過來?然後瞪圓了眼睛罵我唐大笨蛋……心中想著,我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去,顫悠悠地探出手,卻在半空中被樓襲月牢牢抓住。
“夠了,小絮。”
在樓襲月波瀾不興的聲音裡,我突然大聲哭了出來,掙扎著想要抽出手去摸摸白謙。樓襲月的手像鐵鑄的,絲毫不容我掙脫。我一遍遍哭喊著白謙的名字,被樓襲月打橫抱起來,決然大步出了房間。
我終於相信,那個紅著臉頰為我挽髮梳妝,描眉點唇的少年,真不存在了。
剛出了房門,一名靜候在外的天一教教徒急忙上前,對樓襲月抱拳道:“教主,都到齊了。”樓襲月“嗯”了一聲,語調裡毫無感情的起伏,道:“傳令下去,血洗陸家堡。” 末了,無比陰冷地加了句:“不留一個活口。”他感覺到我突然繃緊的背脊,輕輕的用手掌撫著,低頭在我耳邊一字一句地說:“害小絮這麼傷心的人,為師絕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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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一晚睡得昏昏沉沉。夢中老是見到白謙,被我用蟑螂嚇得哇哇大叫的他,作弄我後壞笑露出一對小虎牙的他,鄙視地罵我老黏著師父的他,還有那個為我梳妝時臉頰泛紅的他……我沒心沒肺的笑著,可最後,還是被一身的鮮血他嚇得驚醒過來。
睜開眼的瞬間,我神智空白了片刻,還在夢裡有些拔不出來。耀目的白光從窗欞和門縫裡透進屋內,刺得我眼睛生疼,我舉手擋在眼前,下一瞬,驀然彈坐起來。
“師父!”
我驚惶的四處打望,沒有樓襲月的影子,再摸摸身邊樓襲月昨晚睡過的位置,已經變得冰冷。腦中念頭急轉。不會呀?我應該不至於睡得這麼沉,連樓襲月離開都不知道!不過來不及細想了,我慌忙穿好鞋跳下床,掀開房門準備衝出去時,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