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難為他們了。
快要到的時候,步攆停下。南國的規矩,在皇帝面前一不準騎馬,二不準乘轎,必須親身走去,恭敬相迎。
簡離輕身下轎,知會由仲和由倛在園子外頭候著,他同引路的小太監一起進去。
小太監一路無話,快到了魯亭的時候,卻在簡離身側低聲說了一句,“皇上今日早朝發怒,有人彈劾太子”。
“告訴高公公,本殿謝他良言”,這人簡離初時沒什麼印象,聽他說這話後,他仔細想想,是今天跟著高坤海來宣讀口喻的人之一。
“是”。小太監以為簡離會不信他說的,都準備好了要把高坤海教給他的話說給簡離聽。
他們只早簡離一步,剛剛回來覆命。慶帝猜到簡離會進宮,便命他去宮門口候著,高坤海便將話託給了他。
受人恩惠,該當有所還報。他雖然只是個奴才,可是這點道理他是懂得的。
慶帝坐在魯亭,桌子上擺好了佳餚美釀,這樣子,是在等著簡離來。
陪在身邊的兩人,一個是秦值,一個是高坤海。
簡離暗歎“這秦值真是死命提拔高坤海……不過,看樣子高坤海也不是扶不起的阿斗,否則父皇也不會讓他陪在身側了”。
“兒臣見過父皇,恭請父皇聖體安康”,不卑不亢,無悲無喜,這是簡離對著慶帝一貫的態度,他不會刻意的去討好他,也不會無端的對他有所不滿。
有些情感,是一早就有的,不會因為時間或者一些人事而改變。
慶帝奕準今年四十幾歲,但看起來卻還未到四十,輪廓分明,英氣逼人,甚是俊朗。看著簡離端正的跪下請安,他擺擺手,“起來吧!坐下”。
慶帝輕咳了一聲。秦值自然是懂得的,他領著高坤海離開。簡離起來的時候正是背對慶帝,他不意的掃了高坤海一眼,高坤海心領神會。
“今日父皇厚賜了”。坐下後,簡離撩了撩衣袖。
“喜歡嗎!”,聲音低沉有力,慶帝不苟言笑,他隨手倒上一杯酒,又挑了簡離一眼,示意他可自行己意。
簡離也為自己滿上一杯酒,“既是賞賜,無所謂滿意不滿意,接受即可”。他看了看酒杯,舉起輕抿了一口。辛辣醇厚,香濃異常,是青花釀。
放下酒杯,慶帝睨了一眼簡離,淡淡道“那便是不滿意!”。他的神情同簡離太相似。
“是,確實不滿意”,一口飲盡杯中酒,簡離對上慶帝的眼,他也沒想過多隱藏自己的想法。
“可是你心裡清楚,你沒法拒絕,亦無法改變”,慶帝繼續倒滿杯中酒,舉起杯子輕搖,在酒灑出來之前倒在地上。
簡離有意迴避,“美酒難得,父皇如此豈不可惜?”。
“杯中酒過盛,易灑出溼手,杯中酒不滿,難滿足口腹”,慶帝心裡想著兩件事,一件有愧於簡離,一件有怒於子都。
今天再朝堂上,數位大臣聯名彈劾子都,他的太子,親自教育,一手提拔起來的兒子。
自登太子之位,從無建樹不說,反而心性大改,一失從前之謙德明治。
在朝中結黨營私,在朝外驕奢無度,身處東宮,不思東宮之責,位至儲君,不慮儲君之重。
這些,全是大臣們的彈劾之詞。早在兩個月前,慶帝就已經看到了這樣的奏章,只不過他只是一掃而過,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他不相信那些臣子嘴裡的人是他的兒子。
如今,這些話被搬到了朝堂上,眾人耳裡。慶帝清楚的看到太子在聽到這些彈劾時的兇狠目光,那樣陰沉,那樣深重。
群臣說得有理有據,讓他不得不慎重對待這件事,太子言辭閃爍,避重就輕,讓他不得不懷疑這些事情可能並非子虛烏有。
今日在殿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