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頭髮撥落臉側,目光卻一直追隨姜珉一行,直到他們消失在休息室門後。
衛來好笑,就當看戲,然後看錶:她說的,這私事只要一兩個小時。
岑今忽然低聲:“看到那個穿灰色西裝、金色頭髮的男人嗎?”
看到了,是姜珉的同事,身材高瘦,整個人像根灰撲撲的竹竿。
“他有門卡,剛剛就是他開的門,然後又把卡裝回西裝右邊的口袋。”
所以?
“待會,下半場開始,你幫我搞到那張門卡。”
衛來笑起來,他抱起手臂,懶懶倚靠到牆上,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行啊,你能說服我,我就去。”
“你不是想盡快趕路嗎?拿到門卡,我進去辦點事,最多十分鐘,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什麼事?你進去放把火,我不就成同謀了?”
“你全程都能看到,覺得不合適,可以阻止我。”
衛來又看了一下表。
這說服夠有力:他確實想早點出發,赫爾辛基到圖爾庫,還有兩個小時車程。
“十分鐘,你說的。我可以計時嗎?”
“……可以。”
“那成交。”
時間到,人流重又開始匯進廳門,衛來逆流而上,和那根灰色的竹竿擦身而過,下一刻,頭也沒回,舉起手臂。
食指和中指間,夾著那張金色的門卡,然後手一鬆,門卡滑進衣袖。
岑今忽然覺得,這人挺有意思。
走廊裡清場,連線待臺都沒人了,衛來刷卡,開門。
也就是最普通的休息室,放包、掛衣服,酒水杯有空底的,也有剩一半的。
岑今走到掛衣架邊,看最外圍的一件白襯衫。
衛來也看,是件男人襯衫,料子精良,微褶,背心處輕微濡溼,有薄汗味。
這應該是姜珉的襯衫,衛來希望她的目的別是捲走襯衫私藏——汗味未乾的,本質好像跟偷拿內衣內褲沒什麼分別。
岑今掏出煙盒,彈了根菸出來,瘦長的黑色煙身,靠濾嘴的位置圈了金色細環。
她點上,吸了一口,問他:“覺得姜珉的颱風怎麼樣?”
是問臺上表現?衛來回憶了一下:“挺好。”
岑今搖頭:“他很緊張,一直以來的毛病,只要上臺講話,他就緊張、出汗。”
“後來我跟他說,可以多備一件襯衫,中途替換,就不會一直穿著溼襯衫那麼難受了。”
衛來皺眉頭。
她要懷舊、要傾訴了,十分鐘怕是不夠……
然而並沒有,她沒再說話,再然後,煙身在指間掉轉,食指和拇指輕捏住,把菸頭燙在了襯衫後幅上。
輕微的哧拉聲,並不刺鼻的焦糊味,細看燙出的洞,內緣處炭黑,外圍焦黃。
衛來沉住氣。
破壞終於開始了,按照套路,她應該再帶把剪刀,把襯衫剪的千絲萬縷,再拎桶紅漆,把屋裡潑的聲淚俱下。
還是沒有,菸頭再次湊上去,像是比對位置,還請他幫忙看:“對不對稱?”
“……對稱。”
懸在衣架上的襯衫又多一個燙洞,兩個洞,同一高度,間隔勻稱。
“那走吧。”
這就完了?
衛來匪夷所思:“你非要在我們出發的時候擠出時間,就是為了來……在襯衫上燒洞?你不能換個時間?”
“不能,這是我的計劃。就該在這一天,把這件事做了。還有,這不叫燒洞,叫了斷。”
社評家,玩字眼的功夫真高,非要叫“了斷”,衣服上燒個洞都燒的這麼自命清高。
出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