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松愁眉頓展,笑著作了揖:“學生謝老師提攜。”
“嗯!”他應了一聲,“皇上老了,而我們被清流、百姓視為奸黨,我們就徹徹底底幹出幾件大事,讓那些人瞧瞧,我們心中有朝廷,有百姓。相關事宜,已交託大管家著辦。德松你只需做做樣子,帶人去江南轉一轉,聽大管家吩囑行事。到了江南,一切小心。別和往常一樣,拿人財物、消受美人。這回你是能吏、好官。”
江書鴻真是覺得父親變了。
是做樣子,而不是要做什麼,卻能替皇帝籌集到銀兩。
很顯然江舜誠是想把這些年收受的賄賂上繳國庫,還與朝廷。
江舜誠似明白了他的疑惑,道:“這麼做,是在我們留後路。皇上重用我等,將來的新帝能否重用?令人深思。我們若是能做些實事,得民心,就算新帝不重用,卻也不能拿我們殺雞儆猴。德松,此次巡視江南,籌備銀兩,辦好了就是大功。”
“老師放心,學生定辦好差事。”
難怪江舜誠在朝堂上說出要籌措銀子充盈國庫的話來,他竟是一早就計劃好了。這半個多月,張德松來右相府,還真沒瞧過大管家。
大管家除了是右相府管家,也是江舜誠的智囊、軍師。當年大管家犯了殺頭滅族的大罪,是江舜誠設法保下他,大管家對江舜誠敬若神明。
過了一陣,江舜誠問道:“胡長齡近來如何了?”
“派他襄助兵部押送軍糧去了,最快也得冬天才能回來。”
江舜誠微微一笑,“這種卑鄙小人,敢在背後挑唆御史彈劾你,就應讓他去辦點外差,免得留在皇城給你添堵礙眼。”
江舜誠護短,尤其偏護自己人。
敢惹他的人,看他不整人卑鄙小人。
張德松心中感動,淚光盈盈,一副再見亡逝父母的模樣。“老師待學生恩同再造,學生沒齒難忘。”
“我將侄女嫁你為妻,咱們就是一家人。胡長齡敢為難你,自然得讓他付出代價。素婷這些日子沒為難你吧?她父母兄弟未在皇城,她做得不妥當的地方,只管告訴你師母,自有你師母去教她。”
張德松低垂著頭,“素婷這幾月倒也賢惠,天天細心照料三個兒女。就是她那性子,還是不許我第三房小妾懷上孩子。”
江舜誠看著張德松,意味深長:“你雖是老夫學生,又是老夫侄女婿,素婷七歲時,便在我們夫妻身邊,如同女兒一般。你我師生情深如父子,與你說句實話。老夫有五子一女,你何時見過我後院不寧,兒子相鬥,互相拆臺的事?”
“且看胡長齡,嫡子、庶子一大堆,妻妾成群,那後院裡爭得是你死我活。胡劉氏容不得先太太留下的子女,胡李氏留下的子女想主持中饋,那鬧得可是不可開交,成何體統?”
“妻子是要與你過一輩子的人。素婷又為你育有兩子一女,她還年輕,你要多少孩子她不能給你生。旁的姬妾,不過就是玩意兒,與你師母相比,她做得很好了,你師母可是連姬妾都不允入府的。”
原來,小妾在男人的眼裡,就是玩意兒。
素妍聽到這兒,衝父親翻了個白眼。
很是鄙視張德松,都一妻三妾了還要如何,大姨娘育有庶長女、二姨娘育有庶長子,如今得了個美貌官婢為妾,就想讓她再生幾個孩子。
江家自有家規在前,不光是江舜誠不得納妾,就是西嶺江氏其他子弟也沒納妾的,除非是休妻另娶,亦或正室無子。當然,江家男子並不缺風流之人,譬如江書鴻,就在外院包養過粉頭,也養過一段時間的外室,不過是幾月興致一過,打發了事。沈氏與他哭鬧一陣,也就不了了之。時間長了沈氏知道江書鴻也就是在外面玩玩而已,並不敢把外面的女人帶回來,也就睜隻眼、閉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