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的胡香菊一路賞著花。她是第一次進右相府,沒想竟有這麼大,從一門到二門,中間就有長廊、房屋,可謂十步換景,雖然算不得如何奢望。倒也清雅、別緻,亭臺樓閣別具匠心,就連通往花園的月洞房。也是形狀各異。
崔珊好奇地左右張望,她記得南、北花園是有一道圍牆,可今兒居然奇蹟般地不見了,左探右看,以為是自己眼花。沒想金釵道:“郡主,之間這裡不是有圍牆麼。怎麼拆了?”
“定是拆了,你看這塊多修了一條路。”
前頭領路的丫頭道:“幾位小姐有所不知,上回吳王殿下、十皇子殿下說,那堵圍牆有礙觀瞻。我家三爺聽了這話,稟了相爺,前些日子特意令人拆了去。因今兒府裡有宴會,男女客是分開宴請的,所以特意以這條路為限,還請各位小姐不要逾了矩。”
崔珊心裡暗想,那就是說,在南花園裡也能看到北花園裡的男客,心跳加速,腦海裡浮現曹玉臻俊美無雙的面容。
大公主在哪家的宴會上,都是被簇擁的中心。今兒也不例外,早早來了,坐在涼亭裡,與太太、小姐們說著近來的趣味。最自然的,胡香靈昨兒在郊外發生的事就被眾人議論起來。
“聽我家大人說,並未被賊人輕薄,說是驚動了附近的村民,賊人就把人放了。”
“聽說被輕薄了呢。今兒一早,我家下人就看到曹家人上門退親去了。我過來的時候,還親眼瞧見曹公子從胡府出來,當時還納悶,以為是兩家商議成親佳期,聽你們一說,許是退親。”
在議論紛紛中,就算沒有的事,也被人說成十分真。
“都在退親了,一定是真的。”
“胡三姐兒還真是,大過節的跑去燒什麼香,平白的惹出這些事來。”
有女人的地方,就會有流言。
崔珊在大公主身邊坐下,見大家說得起勁,道:“聽說曹公子答應胡三姐兒,待他成親後,就抬胡三姐兒做貴妾呢,連信物都給了。”
幾家的官太太很是意外,有人認得胡香蘭,便與她打聽起來:“胡五姐兒,郡主可是真的?”
胡香蘭想說,一邊的胡香菊很是警惕,小心地扯了一下,笑道:“我和五妹都是未出閣的小姐,這種大事素來是由母親做主的,只知今晨曹家有人上門了,至於旁的不得而知。”
崔珊瞥了眼胡香菊,之前在馬車上,她可是問得清楚,胡香蘭亦說是退親了,從正妻變成貴妾,冷哼一聲:“胡四姐兒也不必隱瞞,這種事是瞞不住的。”
胡香蘭與胡香菊垂下頭,胡香蘭擺弄著裙子上的繫帶,胡香菊想著自己的心思,移眸時,能瞧見北花園那邊無數年輕、俊朗的少年公子,大家談笑風生,還有人在吟詩作對,一片和樂融融的畫面。
官太太擺手道:“曹公子怎麼想的,居然自作主張,就許了個貴妾出去。”
又有人道:“不就是一個妾麼?這當家主母,可有打殺、賤賣之權,還怕她翻出天來。”
有官家太太細細地打量著胡香菊,道:“這位小姐以前未曾見過。”
崔珊心裡不快,要讓她們說話的時候,一個個跟鋸嘴的葫蘆似的,這會子她取了糕點,咬了一小口,裝著未聽見。
胡香蘭見有些冷場,忙答道:“這是我四姐姐,早年因為身子不大好,母親甚少帶她出門,這兩年身子才大好了。”
崔珊瞪了一下:什麼身子不好,說得真好聽,還不是因是庶女,胡劉氏出門應酬不帶嫡女帶庶女成個什麼樣子了。只不點破,秀眉微微一挑,目光就鎖定在北花園那邊的涼亭,那一襲銀灰色的長袍份外惹眼,崔珊記得,好似上回曹玉臻穿的便是這身。
是他,真的是他!
今兒他亦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