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領走兩人,一直在猜剩下的兩個許是大郡主給吳廣久備的。原來依舊是給稅長庚。做母親的給兒子成家立業,只是再不願見兒子了。這事也怪稅長庚,當初怎麼就聽了葉大老爺夫婦的……
想到葉家,稅長庚派去的下人還是晚了一步,待下人趕到時,葉大老爺、章氏已經染病身亡。下人只得買了兩副薄棺,因是夏天。又不能運走屍體,只得就近尋了墳地埋了。
葉大老爺沒了,章氏也沒了,就留下葉大爺、葉四爺,還有同樣庶出的兩個兒女,葉家三房的葉三爺因橫行鄉里。失了左肩王府的庇護,同樣被髮配北邊白塔口,行了沒幾日,就只剩半條命,押送他們的官差不打即罵。稍有不中意,就給他們苦頭吃。
稅長庚要替父守孝,要在家裡設靈堂,被韓絡給勸阻了,皇帝賜他姓稅,便是要他與葉家斷了往來,這樣一來就是對皇帝不敬,要是再被傳出去,只怕要獲罪。
稅長庚害怕,只得在家裡挑了間僻靜屋子設靈堂,就連給葉大老爺、章氏敬香都得偷偷摸摸的。
自王府大門而入,轎子停駐在二門側,白燕攜著白茱等人迎了過來,扶素妍下轎。
白燕低聲道:“韋侍衛將刑部天牢都打點好了,今兒一早就派人去無色庵請了大三太太,這會子許已到刑部了。”
早前素妍就想讓孟氏去天牢見宇文軻母子最後一面,可是叛黨案鬧得太兇,多有顧慮,如今徐州大捷,叛軍被剿滅,宇文琮失蹤沒了下落,成為朝廷緝拿的欽彵。
素妍見接二連三的叛黨案定罪,方令韋雄去刑部天牢打點。他亦是隨宇文琰在西北打過仗的,在天牢裡認識幾個從西北迴來的獄卒,有他們幫忙,倒也得易,更重要的有幾個的獄卒的媳婦還是素妍張羅說成的,他們亦念著這份恩情。
孟氏沒想素妍會同意讓她去天牢見孟桑青,先是一愣,當即令婆子收拾了一些東西,備酒、備飯菜,這才擰著籃子上了來接她的馬車。
韋雄親自打點了獄卒,使了零碎銀子,雖是相識的,還是給了茶酒錢,低聲道:“大三太太先進去,只得兩刻鐘,到了時辰就得出來。獄卒們不易,不好為難他們。”
自刑部大牢偏門而入,看到的是一層層堅固的石牆,時不時傳出一聲慘叫吶喊聲,讓人寒毛倒豎。
孟氏應聲,提著籃子進了詔獄石砌高牆下的小門,以為能見到一間間牢房,卻只看到空曠地擺著一張木桌和四根條凳,一側有個方形的地道入口,她提著籃子進了地道,裡面很昏暗,頭頂只幾個巴掌大小的天窗,陽光從天簾映入,能望著藍天白雲。地牢裡掛著一隻九盞蓮花油燈,常年不滅的燃燒著,顯得有些昏暗。
每一間牢門是用最堅實的鐵棍鑄就,上面掛著沉重的鏈子,透過鐵欄門能看到裡面的人,有的關押著一人,亦有的關押著兩人,她一面尋覓,一面靜靜地行走著。
“桑榆!是你嗎?桑榆……”
她已走過,卻聽身後傳來一個蒼老而無力的呼喚聲,孟氏退了回去,這是一間不大的牢房,長寬約有丈許,裡面有一張破榻,榻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婦人,懷裡抱著孩子,還有一個婦人正躺在草垛裡,一臉汙濁地睡覺。
“堂姐。”孟氏輕喚一聲。“我今兒是特意來看你的,備了些酒菜,晉陽候……沒與你關在一處麼?”
孟桑青指著對面牢房,“他……被移到下面那層牢房裡。”
濟候、淮陽王、慶候、宇文軻……還有曹、韓兩家的當家人、重犯都被關在下一層牢房裡。孟桑青聽人說刑部大牢分很多重。他們所呆的地牢只是最上面一層,越往下走,越陰森,最低下一層是水牢,常年積水,有的犯人被關在裡面活活的用水給泡死了。
孟氏蹲下身子,將酒菜一一取了出來,從欄杆縫隙裡小心地遞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