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極好的絲絃之樂,巫族女子再是善樂,也不及此刻眼前這女子隻言片語來得令他心動,“怎麼也不打傘,這麼大個人了,還同個孩子一般,若是傷寒了可怎麼好。”
“瘦了……”桑落低低的開口,許是因為緊張了許久緣故,那嗓音盡是前所未見的沙啞。再多的話語到了唇邊盡數化為兩個字,原來他比他求的還要多,他此刻才明白,他想要的不止是她一生,而是永生永世的牽扯,他從未像此刻這樣慶幸,慶幸他還能活著,慶幸他能夠遇上這麼一個女子,順了他的心,順了他的眼,哪怕她再是不好,再是任性,那也是他心底唯一的至寶。若是可以,他甚至願意傾盡一切,只求她一生無憂,寧靜安好。
“以後我們就託你照顧了,所以你可不能生病了。”詩君雁笑得眉目彎彎,握住溫暖的手擱置在小腹之上。她答應過等他回來她便給他一個答案,其實這個答案她心中早已有數,卻想更加肯定一點,肯定她值得他一生擁有。
桑落先是一愣,轉而平靜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極喜的神色,此刻他不是巫族的大長老,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桑落,只是普通的夫君,普通的爹爹,擁有平凡男子最簡單的快樂,好似不能夠表達自己內心的喜意,一把將詩君雁抱起,“我們去祭祀大典。”
“不去,好多人看著,我還沒有換衣服,如此裝扮會讓人看了覺得奇怪。”詩君雁低低的開口,好似明白了桑落的意思,祭祀大典是巫族最神聖莊重的大典,向天祈福,桑落是想讓所有人見證,見證他要娶她為妻。
“哪裡奇怪,我覺得挺好。”桑落低低的開口,眉眼裡盡是掩不住的笑意。
“我這是男子作扮,別人看了會笑話。”詩君雁聲音壓低了幾絲好似有些不好意思。
“我覺得這樣挺好,我很喜歡。”桑落抱起詩君雁,讓詩君雁自己撐起油紙傘,兩人相攜朝著祭典的方向而去。
月九翻的將。“桑落,不要嘛,至少去換套衣服,至少成親的時候我要做女子裝扮。”女子低軟的撒嬌口音淡淡的響起。
“好……”桑落寵溺的淺淺一笑,好似只要是那個女子所求,如何都可以。
窗畔旁,珊瑚靜靜的坐著,身邊的男子說了什麼,她似乎一點都沒有聽見,耳畔盡是詩君雁撒嬌的口吻與桑落寵溺的縱容,這便是情麼,可以讓瀟灑不羈的詩家四少變成最嬌媚的女兒家,也可以讓高高在上的桑落變成普通的男子,這樣當真是極好。只是她也可以麼,夜妾啊,如今早已脫去這枷鎖,她或許也該勇敢一點。
☆、第一章 許我一世有枝可依(1)
一壺清酒熱在爐火之上,此刻正值夏初,嫋嫋熱氣縈繞,燻的本就悶沉的空氣愈發的慵懶如泥,暖風輕拂,盈盈而上的熱氣被打散,飄無依所,散在空氣裡只是瞬間便無影無蹤,唯有那香,似乎濃稠了幾絲。
詩君崎一襲月白色長裳,高大頎長的身軀靜靜的坐在大理石砌成的石凳之上,三千青絲一絲不苟的束在身後,手肘支撐在桌上,頭顱微微傾斜靠在拳頭之上,骨骼分明的長指略顯的有些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哪青石街鋪成的小道之上,那女子就坐在小道的盡頭之處,籠著煙,籠著霧,如同秋日裡沾染著露珠薰染著濃霧的山茶花,芬香中夾雜著微微的苦澀,便是那苦那澀也是入喉生香入癮的毒藥,捨不得,離不掉,一旦沾染上,那便是生死難離的念,牽腸掛肚……
詩君崎從來不知道,有那麼一個女子即便是生氣,那也是極美的,靜如水,淡如畫,水墨渲染,用的是最乾淨的顏料,一筆一劃皆是得天獨厚的靜然美好,若不是那份疏離愈發的深濃,幾乎讓人察覺不到這個女子也是有脾氣的,安安靜靜的坐著,既不鬧也不吵,彷彿無論身處何地與何人相處她都能隨遇而安,便是那份漠然,讓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