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整整百年。
復仇的目標就在眼前,但他卻連拿刀的力氣都沒有了。
剛剛斬出的那一刀蘊含空間之力的猩紅刀光,已經榨乾了他身體中的最後一絲天地靈氣。
他的眼前是被血染紅的一片模糊,長時間的大量失血讓他眼前的視野模糊不堪。
身後的異象之中,鬼門關搖搖欲墜,青石板路完全破碎,黃泉之水也已然乾涸。
他的臉上露出一抹不甘。
果然,自己還是做不到嗎?
他覺得眼前的世界越來越模糊,身體越來越冰冷,冷的他止不住地發抖,無邊的寒意就要將他完全籠罩。
死亡原來是這種感覺,閻夜令自嘲般地笑了笑,難怪那些異族死前都會拼命的哀求自己。
在這生命的最後一刻,時間彷彿忽然變得慢了許多,往事如潮水般在自己的腦海中湧現。
曾經的一幕幕,在此刻分外清晰。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走馬燈存在,他在心裡默默地想。
站在意識的長河之中,不知為何,閻夜令此刻只覺得無比的平靜。
他懸空而站,默默地看著自己的一生。
他是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所遺棄後,被爸媽從荒野中撿回來的孩子。
然而,第一個場景,便是兩個面容模糊的成年人倒在血泊之中,房間中不斷傳來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一個小男孩躲在床底,用力地捂住嘴唇,顫抖著身體,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小男孩親眼看著父母的殘渣散落一地,鮮血淋漓。
從那一天起,他的腦海之中,世間的溫存已全部消散。
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要將大夏所有的異族,全部殺盡。
所以他的人生也從這裡開始。
離開家後,他在荒原之上不停地走著,用著從家裡帶出的小刀,最開始以野草和野兔為食。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逐漸開始獵殺更大型的野獸。
他一路向北而去,在荒原上流浪,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不知不覺中,竟然一路來到了龍都之中,這已經是五年之後了。
而抵達龍都之前,他已經能夠依靠自己的殺戮技巧獨自狩獵老虎。
剛入龍都,已經脫離人族社會五年的他,只能在街上流浪。
在某次乞討中,他偶然遇見了百年之前,邪魔審判所在龍都的一位總督。
看著渾身充斥著殺意和狠勁的小男孩,瞭解小男孩的背景之後,總督一眼就看中了這個戰爭遺孤。
意識長河的上方,閻夜令不禁在心頭髮問。
如果當時沒能遇到這位總督,自己現在又該是什麼模樣呢?
可還沒來得及細想,意識長河便已經再次流動。
進入龍都之後,在審判所總督的培養下,他變得越來越強,成長的速度讓龍都之中的所有高層都感到震驚。
他的境界一路向上攀升著,不出七十年,他就已經坐上了至尊境的寶座,並且掌管著整個邪魔審判所。
但當所有至尊境以上的人物都依靠血脈或者收徒建立起自己的勢力之時,只有閻夜令依舊是孤身一人。
他的行為讓所有的大夏高層都感到不解。
至尊境,邪魔審判所的所長,這兩個名號,無論是哪一個,都足以對大夏的局勢和政權掀起萬丈波瀾。
而這個男人似乎對這些統統不感興趣。
他只是在大夏各處不停地重複著揮刀,腳下的異族屍骸也越堆越高,‘煞神’的名聲越來越大。
但也越來越孤獨。
不知不覺中,他的人生之路已然走到盡頭。
閻夜令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