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璋一路騎著永久腳踏車一路追趕父親。
起先,路面是柏油的,然後是窄窄的水泥路,最後一里路是窄窄的田埂上石子泥巴路,只能騎腳踏車或者甩腿,左側路邊落差一米多,下面是水田旱田或者是池塘。
八月的太陽,正毒辣的時候,知了在山上的樹叢裡撕心裂肺地叫著,小路上基本沒有大樹,頂著烈日高高低低又騎了十來分鐘才到宋家,一身汗,衣服都透溼。
宋家屋邊上是一排豬圈,宋家祖傳的殺豬匠,近年來又搞起了養豬場,隱隱有股豬屎的臭味味飄過來。
屋前還有顆大梧桐樹,樹上烏鴉在呱呱地叫著。
一進門,就感受到裡面氣氛很壓抑,宋老頭面色蒼白,躺在床上呼吸微弱。
父親李甘草在一旁換著鹽水瓶。
宋家老奶奶在邊上低聲邊哭泣邊罵:
“這死老頭子,比驢還倔,非不去市裡醫院,還讓我們將壽材準備好……。”
“死老頭子……。”
果然,在堂屋邊上,一具暗紅色的壽棺,正無聲無息停在那裡。
宋家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都在邊上手足無措,見他來,勉強咧著嘴打了個招呼。
李甘草看自己兒子來了,也沒有心情打招呼,一邊手搭在宋老頭脈搏上,一邊勸說。
宋家老二,拿了一盒阿詩瑪香菸,抽出兩根,遞給蕭璋,他連忙擺擺手,問起情況。
宋家老二把治病經過說了一遍,最後還強調:
“我大大這個病在縣醫院,所有的專家都來會診過,中醫也看了,都沒有最後確診什麼病!雖然,大大不讓去市裡醫院,但是我們也把市裡專家請過來了,也不中!”
“都是命……。”
宋老二唉聲嘆氣的,顯然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
這時,坐在床邊上的宋家老大突然叫起來:
“大大,大大……。”
聲音中帶著哭泣。
不好,休克了。
李甘草蕭璋意識到了最兇險的事情突然就降臨了,兩人一起跑到床邊。
“老頭子,大大……。”宋家哭喊聲一片,雖然早有思想準備,但是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還是讓人心碎。
李甘草迅速找到下頜部頸動脈搏動點,沒有,再把聽診器放在老宋胸口一聽,還是沒有。
“心跳沒有了。”
“打一支腎上腺素。”李甘草快速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安瓿,割開,抽取05毫克,打針,一氣呵成。
宋家人更是慌了,個個像沒頭蒼蠅一樣,哭喊著亂作一團。
“安靜!”蕭璋大吼一聲,爬上床,兩腿分開與肩膀齊平,手肘向外伸直垂直,一隻手掌根緊貼胸部正中,另一隻手掌根部重疊放於其手背上,十指交叉,指端上翹,兩臂伸直,利用自身重量向下按壓胸骨,然後放鬆,讓胸廓完全復原,壓與放的比例控制在1:1。
按壓頻率達到120次/分,連續不中斷30次。然後,用紗布罩住嘴巴,捏緊鼻子,吹氣。
即使這樣,老宋嘴裡一股怪味,直衝腦門,蕭璋強忍著快要吐的感覺,繼續吹氣。
然後再重複按壓、吹氣迴圈。
這是蕭璋前世在進修醫院急診室當苦力,學得非常透的心肺復甦術。
宋家人一看,蕭璋正在全力以赴地搶救,都捂著嘴,流淚看著他一板一眼的動作,也不敢多動,生怕打擾他救人。
1分鐘過去了。
2分鐘過去了。
……。
蕭璋已經是滿頭大汗了,他全神貫注做著急救,邊做心裡默唸著:
“不放棄,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