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終於想到她了,她就是騎腳踏車也要去。
買了當晚的火車票,坐到宛陵要七八個小時,到了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亂糟糟的出站口,揹著大小行李行色匆匆的旅客,打野機(註釋1)司機圍著每個出站的乘客詢問,早點攤子的鍋上冒著熱氣,簡陋的牌子寫著:撻果(註釋2)五毛兩個,烏米蒸飯……。
初春的太陽顯得有點無力。
顧青黛舉目環顧,十分茫然。
“師姐?”
一位個子高高、白白淨淨的帥哥走過來,對她喊了一聲。聲音純淨的像山澗叮咚泉水。
他沒等她回答,就一把將她的行李拿過去,帶著她走出亂糟糟的出口。
上了車,她要坐後排,師弟讓她坐前排,並繫上安全帶。那是汪主任的車。
然後師弟拿出一片藥給她,然後說:
“師姐,暈車嗎?吃一粒會好點。”他發動汽車。
“有點。”顧青黛雖然坐的是臥鋪,但是嘈雜的車廂,哪能睡得好?早上起來,頭昏沉沉,想找個地方洗漱一下,然後補個覺什麼的。但顧青黛沒敢吃那藥,誰知道是什麼藥?
“那我們就不吃早飯了啊,到了地方再吃。”顧青黛心想這話什麼意思,早飯都不請我吃?有這麼摳搜的人?
很快她就知道,為什麼不吃早飯了,為什麼要吃藥了。
山路繞來繞去,陡坡急彎,一個接一個,就像坐過山車一樣,顧青黛路上吐了四回,最後吐無可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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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四個小時,才到一個破破爛爛的小鎮子,跟老師打了招呼,就被師弟領著去了一個酒店的房間,就脫了厚外套,就一頭栽進被子裡,就乎乎大睡起來。
再次醒來的時候,整個房間安靜極了。被子有一股才漿洗曬過的味道,白色房頂掛著一個簡陋的吸頂燈,白色罩子上還有紅綠色牡丹,房頂的一角有水漬。
吊扇上葉子上掛著蜘蛛網,應該是才做沒多久。簡單的傢俱,都是松木的,只油漆了清水,窗簾是暗紅色的。
顧青黛躺了一會,才醒悟,自己現在身在河東省宛陵市的某個山區小鎮,老師讓她來觀摩手術。
“咕咕,”是她的肚子在叫,現在感覺到餓了,來這裡吐得昏天暗地,根本沒吃,看看手錶,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起床,從包裡拿出洗漱用品,刷牙,洗臉,上妝……。一切弄完,她又是一個精緻的江南女孩。
晚飯的時候,顧青黛見到了很久沒見的汪南星,兩人都不是那種熱情外露的人,笑笑打個招呼。
汪南星從蕭璋碗裡搶了一個雞爪,然後在那裡啃得津津有味,看出來已經恢復了,只是少了滬省人的精緻,多了一點粗魯。
顧青黛對汪主任家裡的變故非常清楚。
汪主任的目光總是落在女兒汪南星身上,不自覺的流露出疼愛。小師弟蕭璋正在跟汪主任聊那個病人的情況,期間還向她介紹本地的一些情況。
長得帥,脾氣也不錯,懂得照顧人,但蕭璋只是個“中專生”,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被老師看中的。
底子太薄,以後能有什麼成就?
好看又不能當飯吃咯……。
顧青黛已經非常餓了,但是她依然優雅地夾著一根根蔬菜,塗著口紅的嘴巴輕輕張開,然後慢條斯理,抿著嘴吃著,想著。
註釋1:打野機,一種小四輪摩托,可以載人。
註釋2:撻果,用麵粉包裹鹹菜和肉,做成餅狀,油煎。
:()良醫蕭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