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參與青橋那一戰,這些年來書院一支獨大。”
“以至於在書院那片土地上,想要辦事,必須先找人、送禮,然後才能成事。”
“這找人,自然就是找我書院的人。”
“只要找到書院的人,把錢送到位,事自然就能辦成。”
“十年下來,哎......”
大先生嘆了口氣,從懷裡拿出一份厚厚的文牒放在桌子上,說:“這是近十年來,被我書院弟子奪去氣運之人的名單。”
“有升學、工作、婚姻、發財種種原因,總計一萬零四百六十二人。”
“其中直接或間接造成被掠奪氣運者,共七百七十五人離世。”
大先生說著自己顫慄起來,“平時統計的時候不覺得多,現在一看,堂堂書院居然、已經罪惡如山。”
楊寧淡聲問道:“那這十年,你在做什麼呢?”
“看雲,睡覺,聽風,觀雨,等死。”
楊寧瞥了他一眼,只是喝茶,沒吱聲。
大先生自己說道:“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想過嚴厲處罰一些人作為典型。”
“可是後來我發現,想要把這傳承了兩千多年的書院繼續維持下去,僅僅依靠那點進山的門票錢,根本就不可能。”
“因為特管局的存在,這世間的遊魂野鬼越來越少,透過幫人看風水、捉鬼這些事,富足幾個先生弟子是沒問題,可維持整個書院,還是沒希望。”
“我這個人又不會掙錢,索性就設了一個輪值先生的方式管理書院,我自己自閉耳目,不再管書院中事。”
“我坐在雲海邊,一晃十年,偶爾出現也不問其他事,直到我重新恢復視聽的時候,才驚覺自己還是低估了人的貪念。”
說著,大先生將那厚厚的文牒推到楊寧面前,輕聲說道:“現在,緣分到了,你,看著殺吧。”
楊寧開啟緣冊翻了翻,向大先生笑說:“七百多條人命?但我卻有八百多個善緣,看來......”
“大先生值的善緣不少。”
換任何一個人來,聽到楊寧這話當場就得尿褲子。
但大先生只是雲淡風輕地點頭說道:“門下弟子作惡,我這大先生可不就得多做點善事?”
“那些被奪去氣運還活著的人,我都給他們轉了轉運,這期間或許救下了一些人。”
“那些已經死去的人,我只能把他們集中起來,交給一個能幫他們找回公道的人。”
夜雨嘩啦啦的下,隔著雨幕,一聲聲大客車的發動機嗡鳴聲傳來。
楊寧:“???”
他臉色怪異地說:“都已經死了,成鬼魂了,你還用大客車把他們帶過來?”
大先生略顯尷尬道:“能多給一點尊重,就給一點吧。”
楊寧低頭從自己的白布袋裡一陣翻騰,抓起一股黑煙放在桌上,說:“孫大胖,你如何看待他這種行為?”
黑煙中,孫大胖扯著嗓子喊道:“屎都拉褲襠裡了你想起來找茅坑了?晚了!”
楊寧:“雖然粗俗,但未必就不準確,你說呢,大先生?”
大先生:“......”
他尷尬道:“那個,時候不早了,你看,要不去接一下外邊的客人?”
楊寧起身道:“走。”
凌晨的秋日夜雨中,雲都路口。
幾個特管局的三級特勤領著一群普通特勤如臨大敵一般圍著面前的十幾輛大巴車。
這幾輛大巴車全都拉著簾子,甚至就連那前邊的擋風玻璃都蓋著遮陽布。
車裡裡坐的是什麼,一般人不知道,但這些特管局的可是一清二楚!
足足十幾輛大巴車,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