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心底最深的疤痕再一次被揭開。
褚孑訣的心裡湧上一股密密麻麻的疼痛,疼得他呼吸困難。
他蜷縮著,只有這樣才能給予他力量。
他輕微的嘆息:“死了也就自由了。”
房間很安靜,只有風鈴碰撞的聲音,褚孑訣很久沒有出聲,久到葉梁淺以為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了後續。
“這片星空是我媽拍出來的。”
房間裡,再一次響起褚孑訣的聲音,語調悠長,裡面浸滿了悲涼。
他淡漠道:“他們出車禍時,我不在車上。”
葉梁淺什麼都沒說,她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面前的星空,在當一個合格的聽眾。
空曠的房間傳來一聲嘆息,褚孑訣像被人抽乾精氣:“我們家你一定覺得特別離譜。”
他坐起來,佝僂著背:“我的繼父是我爸爸的哥哥。”
這像一件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他一直低著頭,手指甲扣進肉裡。
時間線實在太長了,就連褚孑訣自己的記憶都變得模糊。
褚孑訣從小就長得眉清目秀。
媽媽說他長得很像他爸爸,尤其是那雙眉眼。
他那個時候還很小,但是愛照鏡子,小小的他心裡卻有很的疑惑,他的眉眼長得也不像大伯啊。
院裡的小孩說大伯就是他的爸爸,但媽媽只讓他喊大伯。
小褚孑訣很乖,即使在疑惑也沒忤逆過媽媽的話。
但周圍的小孩不喜歡他,經常排擠他,罵他小狐狸精,說她媽媽是大狐狸精,不要臉勾引自家哥哥。
年紀大一些的孩子經常推搡他,嘴裡說著很長一段時間他也聽不懂的話。
老狐狸精生了小狐狸精,大伯變爸爸。
褚孑訣太小了,才到大孩子的腰部,但年幼的他異常勇敢,即使知道會受傷依舊撲上前去跟他們打架。
記憶中,那是一個炎熱的下午,他帶著一身的傷回家。
儲孑訣最先來到的是他媽媽的臥室。
沈樂言的手腕上銬著厚重的手銬,另一頭連著床頭。
他那個時候太小了,什麼也不懂,不懂為什麼別人的媽媽都可以自由的走來走去,而他的媽媽只能在困在床上。
沈樂言看到褚孑訣身上的傷口先是一驚,急忙將他扯進懷裡檢查。
媽媽很溫柔,細細地替他清潔傷口:“你沒錯,不能因為軟弱就對別人屈服。”
褚孑訣趴在她懷裡哭,而今天他做了一個讓自己後悔一生的事情。
褚傑,是他這輩子最恨的人。
他無數個夜裡都噁心過那次他親口喊了他一聲爸爸。
沈樂言一直都很討厭褚傑,那時褚孑訣不懂為什麼,但很愛他的媽媽,跟她一樣無理由的討厭褚傑。
直到那次褚傑看著渾身是傷的他,二話不說帶著他上門找欺負他的人討公道。
褚孑訣第一次覺得褚傑也沒有那麼糟糕。
這天也是他這一生以來第一次叫他爸爸。
而他才只有五歲,正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
他說,謝謝爸爸。
沈樂言聽見卻像發了瘋。
那是沈樂言第一次打他,很用力,他的耳朵直接響起嗡嗡聲,臉上是密密麻麻,火辣辣的疼。
她幾乎是啞著聲,身體忍不住在顫抖:“誰讓你喊的。”
褚孑訣被沈樂言癲狂的樣子嚇到,久久不能回神。
自從褚傑給他出頭,那些孩子明面上不敢在欺負他,暗自裡依舊用語言侮辱他。
褚孑訣不敢在跟褚傑說,隨著年齡的增長,褚孑訣也明白了他們話裡的意思。
褚傑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