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釗全身的怒氣像破了洞的皮球,一下子癟了,他扶著葉銘揚的胳膊坐回凳子上,無視站在門口的陸思年,對眼前的三人說,“吃飯吧!”
他就不該指望那混賬東西心裡有他這個父親的。
王曉雲眼眶還紅紅的,她抬起手擦了擦眼角,聲音悶悶道,“飯菜涼了,我去熱一熱。”
一旁的陳慧茹幫著王曉雲將桌子上的飯菜端到了廚房。
陸思年看陸釗這麼快就偃鼓旗息了,心裡還有些遺憾。
他都做好了要跟老傢伙大戰一場的準備,合著就一個這?
陸思年撇撇嘴,心裡頭總感覺不得勁兒。
他一不得勁,就想找點兒事做,特別是看著餐桌旁那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刺眼畫面,心裡頭就更不得勁兒了。
他勾了下唇角,老傢伙不是喜歡過生日嗎?王曉雲那老寡婦不是喜歡裝賢良大度的好後媽嗎?陳慧茹那醜女人不是喜歡裝乖巧懂事的好女兒嗎?還有陸銘揚那狼崽子,他不是喜歡在老傢伙面前表現嗎?
今晚他就讓他們過生日過個夠,裝個夠,表演個夠。
陸思年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兒、勾著唇角往餐桌旁走去。
看著大搖大擺走到餐桌前,又孰視無人般坐在凳子上的陸思年,陸釗本來不打算生氣的,可還是被陸思年目中無人的態度氣到了,他心裡的怒火不受控制的“蹭蹭蹭”往頭上衝。
怒火終是燒燬了陸釗的理智,
他怒目瞪著陸思年,咬牙切齒道,“你個混賬玩意兒,你還有臉坐在這兒?”
陸思年抬頭看著陸釗,臉上帶著刺眼的笑,理直氣壯道,“你們都能坐在這兒,憑什麼我就不能坐?”
陸釗氣的呼吸都粗了幾分,“你還好意思問我憑什麼?就憑你沒大沒小,憑你目無尊長,憑你不知禮數,憑今晚的這頓飯是曉雲做的,你不是看不上她嗎?那她做的飯你也別吃。”
陸釗有心想給陸思年一些教訓,有心想讓陸思年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自從阮雪去世後,陸思年就跟著老爺子一起生活了。
這麼些年,有關陸思年的教育一直以來都是老爺子負責的,他這個做父親的反而插不上手。
他插不上手的結果就是被老爺子慣成了現在混不吝的破性子。
陸思年的臉就跟六月的天氣一樣,說變就變。
剛還嘴角帶笑呢,等陸釗說完,他的臉立馬布滿了陰雲。
他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水杯震的一響,坐在陸釗旁邊看熱鬧的陸銘揚被嚇的一激靈,就連陸釗也被嚇到了。
陸思年很滿意自己造出的勢,他心裡狠狠鄙視了一番陸釗和陸銘揚。
就這點兒狗膽子,也配跟他玩心眼子。
他冷聲質問道,“你說我憑什麼吃她做的飯?要不要我幫你們回憶回憶?
老爺子前腳剛走你們就忘記了當初的承諾?
她給我做飯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怎麼?日子過久了,忘了自己當初死氣白賴求著老爺子給我做飯的樣子了?
要不我現在就跟老爺子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意見?”
陸釗是在陸思年七歲的時候帶著王曉雲母女倆上門的。
老爺子當初不同意陸釗帶著王曉雲母女倆進門。
陸思年的母親是老爺子親自選的兒媳婦。
王曉雲跟阮雪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型別。
老爺子見王曉雲的第一眼就不喜歡她。
奈何陸釗是個睜眼瞎,他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當初揹著老爺子先斬後奏,跟王曉雲偷摸領了結婚證。
天要下雨,兒子要娶後老婆,老爺子也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