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過於傷感,車裡一陣沉悶。
阮青蕪轉臉看向車水馬龍的窗外,嘆了口氣:“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無所不能過?我有…”
凌峰瞟了一眼阮青蕪:“我也有,不過那是小時候。”
阮青蕪繼續道:“當我站在川流不息的路上,坐在紅燈時的車裡,就會覺得自己很渺小,根本沒能力去改變任何事。”
低了頭自嘲的扯扯嘴角:“患者把醫生當成是救星,看見醫生,有的人病能好一半。但醫生不是神,也會惶恐、害怕、無力…無奈啊!怎麼辦呢?我相信他內心也是如此…”
凌峰張口想說什麼,阮青蕪一擺手:“教授,這時候,不要同我講大道理。他是我哥,永遠是!
我不會替他開脫,替他分辯,不管是什麼原因,結果如此。他錯了就是錯了,該受法律制裁…我不會難過…”
阮青蕪心裡堵的難受,眼角不禁溢位些眼淚來。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不相信江楚陌會幹出解剖活人的事來。可公寓裡那些工藝品,又的的確確蒙的是人皮。
就算當時懷疑,她也沒有直面追問,而是自我欺騙,然後又因為心裡不安,把事情說給趙明風。
凌峰心裡肯定清楚她開始不說的原因,只是沒戳破她的心思。也許中途出了冷凍女事件,凌峰沒機會說。
前方紅燈,凌峰停了車開啟側窗,從操作檯上取了煙和火機點上。“我抽根菸。”
阮青蕪心裡既難過又自責,只是心裡的煎熬沒法同任何人訴說。
白色的煙霧騰起,凌峰的面容有些模糊。綠燈亮了,車緩緩離開原地,不一會兒風吹散了煙。
凌峰正打算將抽了兩口的煙丟掉,阮青蕪朝他伸手:“別扔,給我。”
凌峰猶豫了一下,還是給了她,告誡道:“你抽我的不合適,聞聞味可以。”
阮青蕪偏不信,看著手指間大半截煙身。掐了前段的菸嘴,狠狠塞進口中,學著凌峰的樣子猛吸了兩口,直嗆的滿臉淚水。
“想哭就哭吧,我不嫌棄你,也不會告訴人。發洩完,到地方就別哭了。”
凌峰猜到阮青蕪拿抽菸做掩飾,想要暢快的流淚。
阮青蕪與江楚陌的兄妹情有多深,他不瞭解。但他能看出江楚陌對阮青蕪,絕對不是兄長那麼簡單。
幾次偶遇,江楚陌對凌峰的敵視,眼中暗藏的佔有慾,都沒能逃過凌峰的眼睛。
從他的供詞裡,不難看出他的愛超過了親情,甚至有了畸戀…是不是有一天,他會因為得不到阮青蕪,而把她也送上解剖臺?
凌峰相信,阮青蕪看完江楚陌的供詞,會發現這個問題。到時候,她會更難過,還是會釋懷?
阮青蕪並沒有出聲,只是默默流淚。這個月發生的太多事情了,讓她的情緒不太撐得住。
葉勳劈腿,母親自殺昏迷,閃婚顧靳墨,顏兮被綁毀容,江楚陌被抓,還有自己被葉楠成綁走,一件一件全是大事。
阮青蕪哭完臉上的妝花了,擦了臉,被劉詩琪打的地方露出來。
凌峰見了,心裡騰起一股無名火:“是誰動手打的你?”
“劉詩琪,就打了幾巴掌。”阮青蕪很不在意的摸摸,被江綠蘅踩過的右手。
回來她做過消毒處理,用了陸槿留的藥,效果很好。臉上的腫消了,指甲劃的痕只能用蜜粉遮蓋。
身上的傷養養就好,心裡的創傷卻難以治癒!
凌峰暗暗捏緊拳頭又鬆開,看著她從包裡掏出化妝盒,補完一個完美無痕的自然妝,才開啟車門下車道:“走吧,先去王隊那拿口供。”
阮青蕪有點兒晃神,停車場黑漆漆的。走在前面的凌峰迴頭見她眯著眼,立刻兩步飛過去,扯了她胳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