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連忙跪倒謝恩。嚴嵩擺了擺手,徑自出宮去了。
遠處梆聲響起,五更打過,東方透出曙光,一夜便這麼熱熱鬧鬧地過去了。侍衛們拿了賞賜,都樂不可支,更未抱怨這一夜的折騰。凌昊天回到西三苑宿衛房,只覺得所見所聞極為不可思議;這皇宮之中有天下最謹慎嚴密的防衛,同時也有世間最荒唐無稽的舉止。若不是親眼見到,他絕對無法想象大明皇朝的命脈竟是掌握在這麼一個神迷心竅的皇帝和這樣一對貪婪鄙俗的父子手中。
凌昊天在房中躺下,將當夜發生的事情細想了一遍,心思停留在那個出現在嚴世蕃花園中的黑衣女子。她出刀之快,下手之狠,顯然身負極高的武功,絕不是尋常人物。凌昊天回想她冰冷的眼神,心中疑惑愈深,決意要打探出她的來歷。
第二日午後,西三苑的其他侍衛都拿著銀子出去吃喝玩樂了,只有凌昊天留在宮裡。他閒著無事,便在馬房外看馬伕們洗刷馬匹,不由得懷念起在大漠上和趙觀同開馬場的時光。忽聽腳步聲響,一人來到西三苑外,卻是侍衛總管陸濤。他上前行禮,說道:“陸總管好。”
陸濤臉帶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們昨夜乾得很好啊。怎麼,得了賞罷?”凌昊天心中一動,從懷裡取出那張兩千兩銀票,遞過去道:“我們啥也沒幹,本不該受賞的。這銀子就請總管拿去分給其他兄弟罷。”
陸濤見他如此大方,不由得甚奇,說道:“你怎不自己留下?”凌昊天道:“我不懂得花錢。再說,我拿到這銀子,不過是運氣好些罷了,怎能獨佔?”
陸濤聽他這麼說,不禁對他生起好感,接過了那銀票,說道:“秦兄弟,咱們在宮中當差的,就是要能互相照顧才好。你對其他兄弟有這等心意,那是好事,我便代他們收下了。你當差認真,安分守己,表現很好,值得嘉獎。我跟你舅父也算有些交情,小兄弟,往後你若有甚麼願望要求,儘管說出來便是,我總會想法照顧你的。”
凌昊天已有打算,說道:“稟告總管:我想調去嚴首輔家任職。”陸濤一呆,說道:“卻是為何?”凌昊天道:“我那夜去小嚴公爺府中,見到有刺客混在客人當中想行刺嚴大首輔。現今皇上信任首輔,國家大事都操控在嚴首輔手中,保護他的安危,要比在這兒守馬緊要多了。”
陸濤只道他昨夜得了賞賜,貪圖更多,因此想去追隨嚴大首輔,便笑著道:“好罷,你有這般忠君報國的心,那真是好極。你在這兒是個閒差,沒機會報效國家,我便想法將你調去嚴府任職。”凌昊天道:“多謝總管成全。我日後定然不會忘記報答總管的恩德。”
陸總管心想他以後得了賞也將分給自己,更是高興,笑道:“你有這份孝心,我便幫你再多忙也是應該的。”
過了數日,陸總管果然將凌昊天調到嚴府任職。凌昊天剛到沒多久,便聽說先前的侍衛全數為了那夜的刺客案被革職查辦,還有幾個丟了腦袋。那刺客的身份也查出了,卻是被嚴嵩害死的前任首輔夏言以前的門客,為報主仇而混入嚴世蕃府中,伺機行刺。嚴嵩怒不可遏,下令將刺客戮屍示眾,家屬親戚一律處斬。他怕有閒雜人等混入兒子家裡,自己去找兒子不便,就要嚴世蕃搬回家裡來住。嚴世蕃極為不願,在父親嚴令下,只得搬了回來,卻三天兩頭溜回家去,或出去眠花宿柳,嚴嵩也管他不得。
凌昊天知道嚴世蕃搬回父親家裡,那黑衣女多半也跟著來了,但他在嚴家待了半個月,更未見到或聽聞這黑衣女的半點影蹤線索。他向其他侍衛探問,因都是新來的人,竟沒有人知道,甚至未曾聽說黑衣女在嚴世蕃庭院中殺死刺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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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個月,這夜嚴世蕃在自己府上辦了一場酒席,宴請十多個親近友好的貴家子弟。嚴嵩不放心,便派了凌昊天等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