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裡,寧靜的眸子淡然無波,如窗外的河水一般平緩,將一段匪夷所思的往事敘述得極為平緩。
夏鈺之捧在手裡的茶杯久久不曾放下,任大紅袍濃郁的香氣由熱轉涼,依舊忍不住心內波浪翻騰。
那一日玉屏山上聽慕容薇回述前生的震撼還未完全消融,夏鈺之今日再一次面對真相怔怔無言。
蘇暮寒的身世已然令夏鈺之咂舌,待聽完慕容薇敘了溫婉的來歷,夏鈺之面色十分精彩。千頭萬緒不知如何說,夏鈺之將已經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半晌竟憋出一句:“榮幸之至,敢情我負責護送的滿船貴人,全都是龍子鳳孫。”
慕容薇本是心情低落,聽得夏鈺之失口之言,禁不住被他逗得撲哧而笑。
被稱做龍子鳳孫的溫婉從不為自己的身世自豪,她與外祖、舅舅一樣,卻寧願自己生就平民百姓家,不必受這些生死交織的煎熬。
此刻溫婉憂心如焚,並未聽到夏鈺之的調侃。她藉著午睡屏退眾人,獨自躺在臨窗的貴妃榻上,將絲帕往臉上一遮,無助地睜著雙眼,分分秒秒度日如年。只怕外祖一家落在蘇暮寒手上,被他日後要挾。
連番夜不能寐,這兩日著急上火,溫婉唇角起了幾個小燎泡。先是漸漸鼓起,又慢慢連成一串,每日塗著袪火的藥膏,只是不見好。
溫婉疼得淚水漣漣,偏是屋漏又逢連陰雨,口內又生了幾個大大的潰瘍。
如今喝口水都疼得要命,溫婉更不要提用膳,每日只能吃些軟爛的東西,更是毫無胃口。不過三兩日功夫,一張清秀的瓜子臉便變得尖尖如蓮。
楚朝暉心疼義女,也不要她來請安,自己每日裡探望幾回。即擔心溫婉受罪,又生怕那燎泡日後留了疤痕,連著斥責了隨船的太醫無用,命他們趕緊想出法子。
怕溫婉手邊的人侍候不好,楚朝暉又撥了明珠過去替她上藥,反讓溫婉不安。折騰了幾日,太醫們連著換了幾種膏藥,外敷內用的下來,偏是效果不好,氣得溫婉將藥膏都丟在一旁。
羅嬤嬤見了溫婉幾次,每每欲言又止。今日見那燎泡鼓得老高,一說話便牽動唇角,知是十分難受,想了半晌,竟被她想起了一個偏方。
羅嬤嬤便拉著溫婉坐下,小心翼翼說道:“嬤嬤年輕時,也曾生過這種燎泡,這是尚儀心火太大,怒急攻心的症候。尋常去火的藥膏到也使得,卻一時三刻不見好。尚儀若信得過,不妨試試我當年用過的偏方,興許就會對症,尚儀也少受些苦楚。”
溫婉疼得說話也慢聲細氣,向羅嬤嬤斂禮道:“自然信得過嬤嬤,不曉得船上可有此藥,便請嬤嬤儘快尋來一試吧。”
羅嬤嬤所說的偏方,其實是一種可供觀賞的藥草,名喚奇艾。
昔年家貧,無錢買藥,羅嬤嬤偶然生了唇瘡,是鄰家大娘看她可憐,從自家種的奇艾上剪了幾根小枝要她煎水,竟然藥到病除,這個偏方自此便被羅嬤嬤記在了心裡。
如今溫婉生瘡,因船上有隨行御醫,羅嬤嬤未敢妄言。幾日下來看她不見好轉,羅嬤嬤才大膽開口,請她試試這不起眼的藥草。
見溫婉應允,楚朝暉更是連連催促,羅嬤嬤便遣人稟了夏鈺之,在下個碼頭泊船,由她上岸去尋這種藥草。
船行至午後,夏鈺之尋了個小碼頭,早早下令泊了船,趕緊洠�思父鋈慫媛捩宙稚習叮�瘓度パ暗鋇刂只ǖ娜思搖�
也是湊巧,打聽得當地人家,在離碼頭不遠的魚市街裡,便有幾戶人家種著大棚,以賣花草為生。
送了一吊銅錢,請得嚮導引路,片刻功夫羅嬤嬤等人便尋到了那養花的人家。
仔細看時,那人屋後幾畝田地全是花棚,養些迎春、荊條之類的花木,卻無羅嬤嬤想尋的奇艾。
羅嬤嬤心急,又見那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