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翠縷跟著羅蒹葭回去抓藥,羅蒹葭臨走時大有深意地望了正房一眼,與夏蘭馨淡然離去。
馬車裡,纖塵笑嘻嘻將方才取得的趙婆子的供詞遞到這二位手上。
纖塵方才拉著趙婆子獨自離開,自然為得不是真去小解。
羅蒹葭拿到了那藥鋪老闆的供詞,曾繪了一張當日取藥人的小像,拿給纖塵與紫陌兩個。藉著茶房休憩的閒暇,纖陌與紫陌兩個一直在尋找當日的取藥人,認出正是赫然在坐的趙婆子。
纖塵藉故約了趙婆子獨自起身,拿一把匕首相挾,命她寫下當日的供詞。
趙婆子生怕伯夫人翻臉,自是不肯輕易落筆。纖塵哪肯與她客氣,匕首輕輕滑過她的脖頸,鎖骨上頭便添了條紅線一般的血痕。
纖塵揚著手中的匕首,咯咯笑道:“你懼怕那隻母老虎原也不假。可若是不寫,本姑娘保證你見不到今晚的落日。信與不信,你大可試試。”
趙婆子背上嗖嗖發冷,也感覺不到疼痛。她抹一把自己的脖子,真摸到一手的血跡,當即嚇白了臉,再也不敢推三阻四。
依著纖塵的吩咐回到房裡,趙婆子將當日花高價從藥鋪買些虎狼藥,又親手將藥交給伯夫人的事情寫了個一清二楚,這才重新換過了衣裳,與纖塵一同回到茶房。
有了這兩個的證詞,再有羅蒹葭的診斷,伯夫人多行不義,傷害周若素的事情已然板上釘釘。如此這般,卻還不夠與襄遠伯府談和離的條件,夏蘭馨眉眼彎彎,在馬車裡便與羅蒹葭細細籌劃起來。
卻說襄遠伯府內,待兩位貴客一走,老伯夫人的急性子再也按捺不住,敷衍地安慰了周若素幾句,立時命伯夫人與溫隨著自己回了正房。
進得房來,先喝令伯夫人跪下,不顧丫頭婆子立了一屋,老伯夫人狠狠一巴掌便甩了過去:“你素日如何苛待她,皆因你是她的主母,我從來不曾插手。如何蹬著鼻子上臉,竟敢壞她子嗣。”
老伯夫人算盤打得精明,只想著周若素要是有了身子,照舊是襄遠伯府的嫡子。到那時溫婉焉能不為自己這同父同母的親弟弟打算?若能撈到什麼好處,自然是肥水不落外人田。伯夫人此舉純粹是自掘墳墓,真真是無知愚婦。
伯夫人捂著臉上高高腫起的掌印,暗暗撇撇嘴,心下一不服。周若素如今尚且不肯為府裡謀半分利益,若她有了自己的兒子,又怎肯把她正經的伯夫人與嫡親的兒子放在眼裡?
千算萬算,伯夫人只恨自己當日下不得狠心,只是壞了周若素的子嗣。早知今日,便該一不作二不休,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伯夫人嘴上作低伏軟,花言巧語地哄了老伯夫人幾句。又有溫在一旁哭哭啼啼,替自己的母親喊冤叫屈,擾得老伯夫人心上不寧,吩咐人將這母女二人直接帶去祠堂。
本以為一聲風波就此平息,關於襄遠伯府上苛待平妻的話題卻漸漸傳開。溯本追源,竟是那日隨在溫與伯夫人身邊的丫頭多嘴,查不到夏蘭馨與羅蒹葭頭上。一時間京裡風言風語,傳得襄遠伯府十分不堪。
襄遠伯爺在外頭吃酒,席間聽著旁人影影綽綽說起自家的閒話,一張老臉漲得通紅。回得府來,不問青紅皂白,先把伯夫人叫來訓斥一通。
溫與母親統一戰線,不敢埋怨父親粗鄙愴俗,不敢與夏蘭馨和羅蒹葭做對,更拿溫婉沒有辦法,自此將周夫人深深恨上。
佳節將至,襄遠伯府內卻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十三那日,天上飄了點小雪,襄遠伯會同幾個朋友約在胭脂衚衕一家相熟的伶人那裡飲了幾杯花酒,眾人趁著酒興去了個地下賭坊,想要玩幾把樂子。
襄遠伯嗜賭成性,偏是手上餘錢不多。踟躕了一回,到底捨不得那賭坊的熱鬧,也隨同眾人一併進去。
幾把骰子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