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比任何時候都要直白的話語,沈霽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嘭、嘭、嘭。
一下比一下快。
這是一個傅在桐微微低頭,或者他稍稍抬首,就能碰到彼此嘴唇的距離。
曖昧的氣氛無聲無息的,似水蔓延,充盈在整個房間內,溺著彼此相望的兩人。
沈霽心底已經確認了某些東西,只是還需要傅在桐親口承認,嘴唇動了動,想著要怎麼開口。
傅在桐眸色一暗,頭略一往下,剛要貼上那片濕紅唇瓣,擱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還是個無法忽略的特殊鈴聲。
屋內曖昧交織的氣氛瞬間被打破,沈霽回想到自己魔怔般大膽的舉動,臉騰一下紅了個徹底,結結巴巴的:「我、我去上個廁所。」
哎,又被嚇跑了。傅在桐無奈地撫了撫他的腦袋:「去吧。」
等沈霽一離開,他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復跳躍不止的心跳,撈起手機看了眼螢幕。
來電人:媽。
他隱約猜到了這通電話的目的,做足了心理準備,起身走向陽臺,避免沈霽回來聽到或許會爆發的爭吵或對峙。拉開陽臺門的瞬間,刺骨的風卷著細碎的雪撲面而來,四下茫茫。
傅在桐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還在可惜那個差點得逞的吻,接通了電話,調笑著開口:「大忙人傅女士今天居然有時間給我打電話,難道是要祝我聖誕快樂?我記得我三歲時,你就告訴我,聖誕老人是不存在的,我床頭的禮物是你們趁我睡著的時候偷偷放的。」
傅女士嗓音天生偏冷,當慣了上位者,和兒子說話也有股居高臨下的味道,並沒有因為這是自己生的就有所不同:「又帶綃綃出去玩了?」
「嗯,照片送到您手上了?」
每次和林綃綃出去被偷拍,都是作為利橋集團董事長的傅女士來解決的。
高銘的手段在娛樂圈裡已經算快準狠的了,傅女士比他還高几個層次。
對於林綃綃的存在,傅女士也沒有報以太大憤怒,甚至對這母女倆心懷那麼幾分同情與憐憫,把差點被抱去送人的林綃綃找回來時,她抱著孩子,狠狠給了丈夫一記響亮的耳光。
那時候林綃綃的媽媽剛生產完,產後大出血,尚在昏迷中,傅女士生下傅在桐就回了公司,孩子是扔給父母帶的,但林綃綃不能被抱回去,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她乾脆將林綃綃抱回了家,丟給年僅十五歲的兒子和家裡的阿姨來照顧。
傅在桐那時半大孩子一個,懵逼地學著抱嬰兒,手忙腳亂地給林綃綃換尿布沖奶粉,晚上被哭聲鬧醒的時候,簡直想跟著一起哭。
有了這一段,這才打下了堅實的兄妹感情基礎。
傅女士嗯了聲,沒有多問林綃綃的事,話音一轉:「跟在你們身邊的那個年輕人是誰?」
傅在桐抬手接了片雪花,凝視著融化在掌心的水漬:「在您給我打電話前,應該已經把他八輩子祖宗都查清楚了吧。」
那頭靜默一瞬:「兒子,告訴我,你和這個年輕人的真實關係是什麼。」
既然都把林綃綃的存在告訴沈霽,而還為沈霽做了那麼多事,不可能只是「朋友」二字這麼簡單,自己兒子的脾氣,她還是瞭解的。
「嗯,」傅在桐想了想,賴皮地笑,「現在是朋友,以後是男朋友,再之後還想出國領個證,不知道傅女士能不能賞個臉當證婚人。」
兒子大大方方的出了櫃,傅女士難得沉默幾秒:「有時間把人帶回家來見見。」
傅在桐有些驚訝,半晌啞然失笑:「媽,您接受能力這麼強?我還以為在您這兒得脫層皮。」隨即開始不著調地誇獎,「不愧是我媽,出國留學回來的洋博士,新時代新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