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說來,也算是這牢獄最後的仁慈。
迷迷糊糊中窒息而死,定然比清醒中窒息而死要舒服得多,更不會拼命掙扎,浪費獄卒的力氣。
也怪不得那獄卒端走食物時呸了一聲——不識好歹。
可這迷/藥對燕回來說,那就是真正的要命毒/藥。
他是頂罪人,按照這裡的習俗,定然會留他一條全屍,防止冤魂索命。
以現在的眼光看去,那自然是封建迷信,可在獄卒們看來,卻是再理所當然不過了。
燕回要是真暈過去了,無法控制呼吸節奏進入龜息假死,那他可真沒救了。
此時,一張又一張的溼乎乎油膩膩的髒布正在往燕回的口鼻上遮蓋。
燕回卻已經開始進入自己的氣血節奏,他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抽/搐,向內蜷縮。
只是身體被麻繩捆綁固定,他便是想也做不到。
邊上的獄卒臉色並不好看,卻還是加上了最後一塊溼布,然後退到一邊。
燕回的抽/搐越發瘋狂,卻詭異的從開始到現在沒有半點聲音。
獄卒不以為意,這人從關進牢獄開始,就不曾發過一次聲音,抽打時也像是在抽一塊木頭,甚是無趣。
又過了一會,燕回的掙扎停止。
獄卒上前摸/摸脈搏,顯然是死了。
卻是沒有上前揭開燕回臉上的髒布,而是從懷中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小心翼翼的點著了,圍著燕回走了一圈。
口中喃喃念道,“……冤有頭債有主,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莫要找我……”
一圈過後黃紙化為灰燼,這位獄卒才呼了一口氣,出去叫上他人,用席裹屍,丟到亂葬崗大坑中去了。
“呱!呱!”
“呱!呱!”
數不清的烏鴉在亂葬崗上盤旋,時而發出刺耳的叫喊。
此時太陽剛剛落山,天邊的晚霞已經看不見了,只留下一點被對映成血紅的雲,昏暗的光線中這樣的場景極為滲人。
賈誼薇現在是左右為難,這部電影顯然是十分精彩的,故事情節也比先前的【黑膠電影】複雜許多,可這擬真度的上升,只要稍稍帶點血腥,卻就真實到讓人尖叫。
她想看下去,可電影那過於真實的血腥、壓抑恐怖的氛圍,卻又讓她想要放棄。
不少女性觀眾都在此時有所猶豫。
她們似乎都沒發現,當視線中存在燕回這個角色的時候,她們雖然害怕,但心中卻從來沒有生出不再看下去的想法,可當視線中這個角色不見,壓制下去的恐懼心理就開始反彈。
鏡頭掃過亂葬崗。
不少男性觀眾也都皺了一下眉頭。
一些被埋葬得極淺薄的土墳被豺狼挖開,三三兩兩的豺狼似乎已經吃飽了,正懶洋洋的躺在一邊。
烏鴉圍在一邊,跳躍著往裡靠近,但隨著豺狼尾巴的一次抖動,卻又往後退開。
鏡頭拉近,能看見人類的顱骨中爬著蟲子,被烏鴉啄食,遠處一片昏暗。
眾多觀眾都別過頭去,壓下胃中的翻騰,與心理上的不適,卻又忍不住又向銀幕看去。
鏡頭中終於出現了燕回。
之所以這麼肯定,卻是那沒有扯下來的一層層的溼布。
不經意間,燕回的手指抖動了一下,他猛的坐了起來,臉上的溼布一下掉了下去。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色難堪至極,又想嘔吐,肚子卻又空空,沒東西可吐,只弄得眼睛通紅。
此時他臉上的傷已經結疤,都快要痊癒,只是橫一道豎一道的看著十分猙獰。
於與非看著電影中的自己,臉色十分難堪。
這段戲大概是他拍過最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