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著實讓人無從分辨她的心意。
他曾以為這是病,找了各種各樣的大夫來瞧,每個大夫都說,夫人脈象平和,氣血充盈,毫無病兆,不過是開些安神養身的藥,不了了之。
時日一長,免不了起了風言風語。一些多嘴的婆子暗地裡說,這將軍夫人只怕是被狐狸精給附了體了,那害周幽王亡國的褒姒,就是隻不笑狐狸精,不笑到還好,這狐狸精若是一笑,必然是亡國的時候到了。
將軍府裡的小廝們聽了來,在府裡暗傳,被他知道,抓住打個半死。至於今天來的這道士,也不是第一個被攆出去的,之前也有幾個雲遊的道士或者和尚,找到他說過差不多的話,開始他還耐著性子聽完,禮貌送客,但越到後來就越不能忍受這些毫無根據的可笑言論,這道士捱打也是倒黴,偏就撞上了他忍無可忍,大發雷霆的點兒上。
他悶悶一拳捶在廊柱上,他與她這三年的生活,點點滴滴直上心頭,這將軍府內,笑不出來的人豈止她一個。
他看她停在視窗的身影,看得入神,那容貌,那身形,連帶她走路的姿態,都是那個曾拉著他的手不肯鬆開,帶著一臉嬌俏笑容,一直送他到城門外的傻丫頭。
哪裡不對,哪裡不對?妖孽……不可能,這太荒唐,他從不信鬼神之說。他不過離開桃源一年,她怎就有如此變故?
剎那間,他心裡突然有如貓抓,怎麼也舒展不開。這種有如火灼,又如刀割的感覺,最近似是越來越厲害了,從心臟往全身蔓延,直面千萬敵軍也不曾有半點混亂的他,卻是越來越難靜下來。
“啟稟將軍,為夫人生辰請來的戲班與雜耍藝人,都已到齊。”一個家丁匆匆而來,遞上一份名冊,“將軍請過目,若無不妥……”
“不必看了,此等小事,你們酌情辦妥。夫人生辰當天,加強守備,莫讓雞鳴狗盜之輩混入。”他心中煩悶,三兩句打發了下人。
家丁領命而去,剩他在回廓裡又發了一會兒愣,方才轉身離開。
明日是她生辰,前兩年他都因領軍在外而錯過,今年他在家,說要將天下最有名的戲班跟最有趣的江湖藝人都請來為她表演,據說他們的表演十分精彩,見者無不叫好。將軍府也需要一些熱鬧。他還暗自存了些希望,說不準這樣的熱鬧,能讓她一展歡顏。
淡淡的陽光在空中緩慢轉動,水池中的魚兒咕嚕嚕吐著不包,那廂的窗前,她放下繡花針,遠遠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仍是一副好端端卻不知為何哀傷的模樣。
並蒂蓮還沒有繡完,她揉了揉有些泛潮的眼睛,重新拿起了針。她繡的花樣,每個都喜慶,連那些花花草草,都像一張又一張笑開了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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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轟然而起的笑聲,把掛在府中的彩燈都要掀下來似的。
五顏六色的油彩,將三無的臉塗成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他不用講一句話,只需誇張地啃掉一牙西瓜,再誇張地抖一抖黑布,變出許多西瓜皮來,在上頭摔倒又爬起來,擺出各種無辜又滑稽的動作,臺下已是笑聲一片。
這次,元芥也沒有閒著,將自己的臉面畫成了猴子,配合著師父,嗖嗖地爬上那支從箱子裡伸出來的高高竹竿,在眾人的屏息靜息中,只見三無從手中丟擲一塊鮮豔奪目的大花布,從空中徐徐落下之後,竿頭的元芥已然憑空消失。
這一幕對於看慣了老派戲班與雜耍的觀眾而言,幾乎是活生生的奇蹟。有的人甚至驚叫出聲。
三無也扮出驚恐的模樣,手忙腳亂地在臺上亂翻亂找,西瓜皮翻飛起來,他舉起另一個大花木箱子,看似笨拙實則精巧地將漫天亂飛的西瓜皮全部接入箱中,然後關上箱子,氣喘吁吁地坐在上面撓頭,模樣著實捧腹。
將軍與夫人端坐看臺主位,端木忍早被這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