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陽端著托盤穿過中廊,腦袋冷不丁捱了一砸,定睛一看,竟是一顆小青梅。
“誰啊?”
他兇狠地抬頭一瞪,便看見了坐在高牆上笑眯眯的容姜。
“老妖怪,你砸我幹嘛?”
容姜漫不經心地拋著手中的青梅,故作難過:“我好心請你吃梅子,你竟然罵我,太讓人傷心了。”
墨陽呵呵:“那梅子又酸又澀,我看是你被酸倒了牙,才想著來坑我吧。”
“壞了,竟然瞞不住你。”
她臉上的苦惱讓墨陽分外得意,難得好心提醒:“我勸你趕緊下來,這三清殿外可有不少侍衛守著,小心被當成賊,被射成馬蜂窩。”
容姜眸光微閃,腳尖一點,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面色驚訝。
“這三清殿外還有侍衛?”
墨陽斜睨著她:“你不是***嗎?這你都不知道?”
“你也說了是***,我又不是皇帝,這皇宮還輪不到我做主。”
墨陽哼了一聲,“你當我傻呢?琴無相都說了,你……”
見他突然閉嘴,容姜輕輕眨了眨眼,問:“我什麼?”
“你就是個禍害!”
“嘖,好端端怎麼又罵人呢?”
容姜不滿地嘀咕著,想起他方才說的話,心裡又有了計較。
“墨陽小兄弟……”
墨陽滿臉警惕,“你想幹嘛?”
“你看你,這麼防備做什麼?都說打是親罵是愛,咱們好歹也交過手,也算是有交情了吧……”
“少來!”墨陽打斷她的話,“琴無相說了,讓我少搭理你。”
“琴無相琴無相,琴無相是你爹嗎,你這麼聽他的?別忘了,之前在荊州我還救過他呢。”
墨陽猶豫了一下,又堅定道:“不行,他不讓我插手你們的事。”
容姜似笑非笑,“我們什麼事啊?”
“不就是那些爭來鬥去的破事?”
“你知道的還挺多啊。”容姜笑著,“不過我想讓你幫忙的,跟那些事沒有關係,我只是想讓你幫我給蘇小織送封信。”
“蘇小織?”
墨陽的眉尾稍稍揚起,故作嚴肅的臉有了微不可見的波動。
“是啊,就只是送封信,耽誤不了你多少工夫。”
他輕咳一聲,裝模作樣:“那行吧。”
墨陽腳力快,速去速回,回來的時候臉上都掛著得意的笑,想必沒少趁機欺負蘇小織,結果在殿門口就被琴無相堵住了。
“殿下讓你去做什麼了?”
墨陽被他嚇了一跳,飄忽的眼神寫滿了心虛。
“沒什麼。”
琴無相偏頭,“墨陽,你都學會跟我撒謊了?”
“我沒有。”他垂著腦袋,小聲道,“我就是怕你生氣……她就是讓我幫她送一封信而已。”
“我不是說了,讓你別插手她的事嗎?”
“送一封信,應該沒什麼吧?”
琴無相嘆氣,喃喃道:“罷了,也許真的是天意吧。”
從他跟著容姜來到大晟,哪怕有意躲避,似乎命運還是將他困在此處。
容姜本就是這芸芸世界中的意外,若他們貿然干預,只會給自己留下業障。
可現在,琴無相卻不確定了。
他不是來矯正錯誤的嗎?什麼時候,也開始和錯誤同流合汙了?
齋戒的日子漫長又無聊,卻在風平浪靜中,醞釀著一場風暴。
容姜鮮少同容祁這樣朝夕相對,就好像回到了最早的時候,容祁躺在襁褓中扯著嗓子哭著,而她坐在一旁,捂著耳朵,望著緊閉的門窗發呆。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