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窗外傳來的動靜,驚擾了伏案草書的扶姜。
她推開窗戶,毫無意外地看著坐在臺階上喂野貓的魏玄。
“這麼喜歡貓,當初怎麼不把小黑小白帶走?”
魏玄拿著小魚乾逗貓,頭也不抬:“那不行,小黑小白要是跟我走了,不就沒人陪你了嗎?”
扶姜語氣嘲諷:“我還需要那兩隻小畜生陪?”
魏玄輕哼:“曉寒生明明告訴我,你日日都要抱著它們睡覺的!早知道讓它們去當歲炎當太子了。”
“……”
扶姜語氣微涼,“你跟曉寒生的關係這麼好,不如我把他也送去歲炎陪你?”
魏玄背脊一僵。
壞了!一不小心又把曉寒生出賣了。
他看著她,若無其事道:“我要曉寒生做什麼?不如你陪我去?”
扶姜呵了一聲,“誰稀罕?”
她“啪”的一下關上了窗,緊接著門就被推開,魏玄恬不知恥地溜了進來,瞧見了她桌案上的書信。
“這是什麼?”
他隨手拿起,那狂傲的草書,令他都不由得讚歎。
“好字!”
“這你都看得出來?看來蕭青野教了你不少啊。”
魏玄不假思索:“只要你寫的,都好看。”
扶姜眉心一跳。
“滾。”
魏玄假裝沒聽見,“不過,你不是決定讓宗弋拿著虎符去調兵了嗎?你不相信他?”
“並非不信,我只是怕盧南昭耍詐。”
這封信,是她以容姜的筆跡留的“遺書”。信上讓北關諸將無條件效忠宗氏,如今關中將領有不少是昔日隨她征戰的老將,她也只能賭一把了。
魏玄剛讓人把信送出去,一顆訊號彈驟然從關口的方向燃起,紅色的煙霧在夜空中蔓延,號角聲也隨之響起。
原本安靜的夜頓時沸騰了起來,曦月城內亮起了盞盞燭火,所有人或走出街道,或躲在門內,或趴在視窗,面色惶恐而憂愁。
“是不是又要開戰了?”
“靳陽族是沒完了嗎?”
“唉,這一打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城主府內,扶姜站在閣樓上遙望著關口,那裡已然是火光蔓延,殺氣沖天。
魏玄站在她身側:“你說這一次能扳倒盧南昭嗎?”
扶姜神色莫名,“誰知道呢?”
這是一場毫無預防的夜襲,甚至比幾個月前的那個夜晚還要混亂。
靳陽族人也不知哪來的膽子,直接攻到了城樓下,城樓上計程車兵懵了一瞬,立即下令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雨從天而降,也把靳陽族人驚呆了。
不是說好了演戲嗎?這又是搞哪一齣?
直到身旁的兄弟死傷慘重,他們總算回過味來了。
“首領!我們是不是被盧南昭那老賊騙了?”
姬烈死後,如今繼位的姬烈的長子姬榮。此人與他老子一樣,野心勃勃,又衝動易怒,如今見手下死傷慘重,少得可憐的理智瞬間被燒得一乾二淨。
他握著刀在城樓前叫罵:“盧南昭!你出爾反爾!明明是你讓我來的,沒想到你竟然是要滅我全族!”
城樓上計程車兵驚愕地對視著,均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盧南昭的義子盧昀也在城牆上,聞言瞳孔驟縮,即刻叱罵道:“大膽賊人!你們膽敢進犯大晟邊關,還口出狂言,汙衊守關大將!今日我勢必拿下你的狗頭!放箭!”
他一下令,瞬間萬箭齊發,將這群靳陽族人射得抱頭鼠竄,死傷無數。
姬榮急紅了眼,“好!好!盧南昭,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給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