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紅燭高燃,容祿握著匕首,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上面的血跡,語氣略帶一絲不滿。
“連公主府的眼線都沒清理乾淨,桑桑,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坐於梳妝檯前的人緩緩抬起頭。
濃密的頭髮凌亂地披散著,白日裡明媚動人的臉,此刻如同一團爛泥。輪廓模糊,面板鬆弛,佈滿了一道道溝壑,狀貌十分恐怖。
“是桑桑沒用,請王爺降罪。”
她表情木訥,聲音嘶啞,彷彿被灼燒過的一樣,分外難聽。
容祿斜睨著她,“怎麼?毒又發作了?”
桑桑顫抖著手,撫著自己凹凸不平的臉。
那種又癢又痛的感覺,讓她恨不得用指甲劃了這張爛臉。
容祿掐住了她的手腕,聲音溫柔而不容抗拒。
“別亂動,臉花了怎麼辦?”
他給她餵了藥,動作輕柔拂開她臉頰上的碎髮,面對這張醜得不堪入目的臉,沒有絲毫嫌棄,甚至還有幾分欣賞。
“桑桑,這幾日你做得很好,皇上不僅沒有對你的身份起疑,還準備在下個月的中秋夜宴上除掉你,到時候就是我們動手的時機。所以這段時日,你要儘快拉攏沈焰和顧寧知他們,有他們保你,這皇位你坐定了!”
那藥一入口,桑桑便疼得渾身顫抖。
彷彿體內有什麼東西被喚醒了一樣,幾條細細長長的東西在她的皮下蠕動著,在桑桑淒厲而壓抑的呻吟聲中,那張原本不堪入目的臉逐漸恢復了原貌,只是蒼白得宛若紙人。
容祿溫柔地擦去她臉頰上的冷汗,“霜花門被毀得七七八八,如今你就是我最後的底牌,殺了容祁,這天下就是我們的!”
***重開女學的訊息很快傳遍了京城,有人斥責其離經叛道,也有人拍手叫好。同時宋橋夕奉“容姜”之命,以月部統領之名選拔人才,重建月部。無論貴族還是平民,只要家世清白,皆可參試。這一下,京城更加熱鬧了。
相比之下,城西那間靈雲觀新來了一個神機妙算的白髮道士,倒顯得無足輕重了。
阿笙提著菜籃回到府中,手中還握著一枚香囊,滿心歡喜地去找扶姜。
院內涼亭中,曉寒生正在同扶姜談話。
“如殿下所料,那位假公主如今正在四處招兵買馬,拉攏人心。青陽侯府的宗二小姐幾乎唯她馬首是瞻,宋世子也按殿下的吩咐,正在緊鑼密鼓地選拔月部侍衛。奇怪的是顧大人,聽說假公主都召見了他好幾次,他卻稱病不見,也不知是不是也發現了她是假冒的。”
“顧寧知精得很,他應該是看出來了,只是還沒有找到證據,所以沒有揭穿她。”扶姜不以為意,“你們盯緊了公主府就是,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連我都敢冒充。”
曉寒生點頭,又道:“叢將軍今早來信,他在南州也收到了訊息,而且假公主還給他寫了信,讓他調派兵馬進京侍駕。叢驍以南州禍亂未平為由拒絕了。”
扶姜冷笑:“看來他們真是想造反,連叢驍的死活都不顧了。”
若非叢驍早與容姜相認過,只怕還真的二話不說,就冒著死罪帶兵入京,最後成了他們爭權奪利的犧牲品。
曉寒生還想說什麼,後邊忽然傳來了蘇小織的聲音。
“咦?阿笙姐姐,你怎麼不進去?”
二人回頭,便看見蘇小織和阿笙站在門口,阿笙表情恍惚,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扶姜朝曉寒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桌上的書信密函都收起來,才抬眼看向被蘇小織拉進來的阿笙。
“有事找我?”
阿笙盯著扶姜看了好一會兒,才磨磨蹭蹭地拿出了香囊,裡面躺著一枚平安符。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