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眼淚鼻涕糊在我衣服上,我就擰了你的狗頭。”
阿笙破涕為笑,觸碰到容姜投來的目光,面色又驟然一凝。
“陛下……”
“阿笙,明日過後,若扶姜回來了,你代我向她道一句謝。”
阿笙瞬間失語,渙散的眼瞳,又溢位了熱淚。
“咚!”
晨鐘響起,稀薄的日光透過了昏暗的雲層,逐漸鋪滿了整座皇城。
高掛的禮幡隨風拂動,紅色的長毯順著臺階鋪向了太廟。群臣立於兩側,目送著容姜一步步踏上天階,祭天拜祖。
謝玉琅捧著文書,聲線朗潤沉厚,為新帝作祝頌之辭。琴無相將細柳與聖水遞到容姜面前,由她為萬民賜福。
百官景仰,山呼萬歲,餘音繞城不絕。
宣德殿外掛著雕花紅燈,雕樑畫棟彩繪著龍鳳呈祥。紅燭高燃,錦屏繡帳中鴛鴦暖被。雕花窗上花團錦簇,琴瑟相攜。
祭天,拜堂,禮成,一切都無比順利。
那對新人端坐在床榻之上,空曠的殿室卻無半點喜慶的氣息。
“再不幫我把鳳冠摘了,我的脖子就要斷了。”
容姜沒好氣地出聲,魏玄才回過神來,笨拙地幫她解了鳳冠,露出了流蘇下那張盛豔的臉。
容姜眨了眨眼:“傻了?”
魏玄彎了彎唇,乖乖應道:“是傻了,沒想到我竟然真的跟你成親了。”
“交杯酒還沒喝,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那可不行。”
他哼了一聲,端來了酒杯,遞到她面前。
二人交杯而飲,容姜閉眼之時,並未發現魏玄的目光始終凝在她身上,彷彿怎麼也看不夠。
空了的酒杯被擱置一旁,魏玄輕輕擦去了容姜唇側的水珠,萬千眷戀化作一個剋制的吻。
容姜微怔,伸手挽著他的腰,順勢倒在錦被之上。
紅帳落下,燭火搖曳著溫柔的光暈,散落的衣裙上,鴛鴦交頸,抵死纏綿。
情至濃時,她仰著頭,撞入他幽暗深邃的視線。
“魏玄,我死後,你就回歲炎吧。”
黑暗中他啞著聲音應一聲好,同時一滴滾燙的淚砸落在她的胸口,開出了絢爛的花。
這一夜似乎格外漫長,彷彿過了幾載春秋,薄淡的日光才透過紅紗,落在了清冷的殿內。
紅燭已然燃盡,榻上溫香未散。凌亂的髮絲相纏,足見這一夜的瘋狂。
魏玄和衣坐在她身側,徹夜未眠。握著她冰冷的雙手,看著她緊閉的雙眼,猩紅的眼未曾流淚只剩下一片深不見底的空寂。
他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另一隻手拔出了匕首。
“姜姜,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