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那一聲柔軟的呼喚,迴盪在寂靜的殿室內,有力地制止了扶離自刎。
劍尖刺破面板,明明未沒入胸腔,心臟卻在那一瞬間被猛地攥緊。
他愕然抬眸,死死盯著那坐在血泊中的人。
蒼白的小臉沾了血跡,凌亂的髮絲貼著臉頰,紅通通的眸子泛著水光,對周遭的一切充滿了慌張恐懼。
薄唇微微顫著,扶離甚至忘了呼吸,只是看著她,唯恐這只是一場幻境。
“你……你是誰?”
“哥哥不認識我了嗎?”
她膽怯極了,甚至連邁出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扶離丟了劍,狼狽地爬上前,卻不敢觸碰她的臉。
“你是姜姜?”
驚惶,茫然,恐懼,不安。
所有的情緒在此刻生生被壓抑在那雙猩紅的眼中,那聲小心翼翼的詢問,如同瀕死之人抓住的最後一根藤蔓,而藤蔓的另一頭,被她握在手中。
“哥哥,你別嚇我。”
她撲入他懷中,瘦弱的身軀顫抖著,緊貼的胸腔內,兩顆心臟同樣鼓動著,那樣鮮活而令人著迷。
扶離緊緊將她摟入,一遍一遍地呢喃著她的名字,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是失而復得的喜悅,也是害怕再度失去的恐懼。
墨陽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琴無相,她……”
“墨陽。”
琴無相輕聲打斷了他,“別說了。”
似乎是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扶離懷中的人稍稍抬起了眼,含水的眸子,銳利得令人不敢直視。
“芳平公主死了!”
外頭不知是誰大喝了一聲,那群禁軍在短暫的慌亂之後,又迅速重振旗鼓,硬著頭皮往前衝。
他們反叛已是板上釘釘,如今哪怕芳平公主死了,他們也必須咬著牙廝殺下去。
若扶離不死,死的便是他們了。
琴無相沉聲道:“皇上,九公主已活,您必須儘快想辦法解決叛軍。”
扶離置若罔聞,只是輕輕拍著容姜的後背,低聲安慰:“姜姜,不怕,我這就帶你離開。”
容姜仰著頭,“為什麼要離開?這兒不是我們的家嗎?”
扶離不假思索地點頭:“姜姜說不走,我們就不走。”
明明已是強弩之末,他還強撐著握劍禦敵,忠心的青衣面具人護著他左右,欲為他們的君主殺出一條生路。
黑暗中卻突然響起一陣慘叫,箭如雨下,橫掃一片。
叛軍接二連三地倒下,血色盡頭,那群人所向披靡,硬生生地屠了大半的叛軍,一路殺到了扶離面前。
佈滿血絲的眼在看見魏玄之時,霎時變得陰沉可怖。扶離握著容姜的手,牢牢將人禁錮在自己身旁,彷彿生怕被人搶走一樣。
魏玄拭劍而來,面不改色地踏過屍體,眼神在觸碰到他抓著容姜的手時,如同裹了刀子一般。
“西梁王這招調虎離山玩得實在是妙啊,若非我早有準備,只怕還真被你困在了地道里,死在那群叛軍手裡。”
扶離無動於衷,“你這不是沒死嗎?”
今夜這場動亂,早在他的預料之內。他放任芳平公主造反,趁機帶走容姜。用叛軍拖住魏玄,也不過是為了爭取一些時間罷了,倒沒有愚蠢地以為,魏玄會那麼輕易死在那群雜碎手裡。
魏玄呵呵一聲:“我沒死是我命大,西梁王也得慶幸我沒死,否則今夜就沒人來救你了。”
“我需要你救?”
“要是你的命跟你的嘴一樣硬,或許就不需要了。”
“歲炎王一貫如此自以為是嗎?”
“彼此彼此,西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