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與燈火通明的暢園不同,雁留山上一片漆黑,宛若沉睡的巨獸。
幾道身影飛速於林間穿梭,背離了皇陵,直奔北林。
“殿下!”
前頭領路的崔故忽然停下腳步,示意扶姜看地上的腳印和車轍。
扶姜蹲下身捻了一撮土,上面沾著些許紅泥,倒是與那兩名侍衛腳上的泥土一致。
“應該就在附近了。”
桑柘和容幸小跑而來,兩人身上各揹著一個小布袋。
“溫槿哥給的藥粉我們都灑了,沈大人應該很快就循著記號跟過來。”
扶姜頷首,取過了他們身上的布袋交給十二。
“你們二人就留在此處,等沈焰過來。”
桑柘深知自己幫不上忙,也只好點頭。
容幸看著扶姜,張了張嘴,小聲道:“扶姐姐萬事小心。”
扶姜無聲地彎了彎唇,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與崔故他們一同沒入了深不見底的北林。
容幸卻被扶姜的舉止驚到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咱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咋啦?你傻啦?”
身體被搖了搖,容幸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桑柘。
“桑柘。”
“啊?”
“扶姐姐會摸你的腦袋嗎?”
“呵!她只會錘爆我的腦袋。”
容幸抿了抿唇,憋紅了臉,擠出一句話。
“我總覺得,她對我的態度有些奇怪。”
桑柘冷哼:“是挺奇怪的,為了把你留下來都不惜要把我趕出去了。”
“你說什麼?”
“……”
他後知後覺自己說錯話了,立馬捂住了嘴,背過身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容幸抓著他的手臂,一臉嚴肅。
“桑柘,你方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哎呀沒什麼意思。”桑柘還試圖轉移話題,“那什麼,我們先躲起來吧,要是一會兒鍾離越那個壞蛋的人來了,我們這小身板,可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雖然心中有疑,但容幸也不是胡攪蠻纏之人,只能暫且將此事藏在心裡,先辦眼前的要事。
而另一邊,扶姜他們很快就摸到了目的地。
透過茂密的草叢,可見前方的溪澗旁有一處十分隱秘的山洞,洞外鋪滿了藤蘿葉,隱約可見裡面的火光,偶爾也能聽到幾道聲音,並不清晰。
十二驚歎:“我滴乖乖!藏這麼深,誰能找得到?”
扶姜冷冷一笑:“而且還是在雁留山上,此處修建了皇陵,尋常百姓怕官兵,根本不敢上山,倒是更給了鍾離越方便了。”
十四娘問:“殿下,我們直接放訊號嗎?”
扶姜看了一眼天色,“先等等,現在放訊號,援兵未必能及時趕到。十四娘守在此處,我和十二他們先進去查探一下情況。”
三人摸著黑靠近洞口,洞外並無人把守,裡頭倒是熱鬧得很,想來正忙著轉移和銷燬罪證。
十二抓了兩個出來解手的男子,還沒逼問了,對方便直接咬舌自盡,驚得他瞪大了眼睛。
“這幫人對鍾離越那麼忠心的嗎?”
跟著鍾離越幹過一段時間的崔故道:“忠心倒是未必,只怕他們有什麼把柄或者軟肋在鍾離越手上。”
私造兵器,這可是殺頭的大罪。況且又是雁留山,與京城去之甚遠,鍾離越不可能時時盯著此處。
也許是給這些鑄器師下了毒,或者拿家人威脅他們,讓他們心甘情願地為他賣命。
扶姜和崔故換上了那二人的衣服,往牆上抹了把灰,弄髒了白淨的臉。
十二問:“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