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鐵籠,一個是階下囚,一個是敵國軍。
“我如今要叫你謝景鬱,還是晏長曦?”
晏長曦笑容一凝,無所謂道:“隨便吧。”
“那還是晏長曦吧。”宗弋平靜道,“畢竟我的朋友謝景鬱,已經死了。”
“嘩啦。”
晏長曦面色如常,那晃動的鐵鏈卻出賣了他的情緒。
“你是來殺我的嗎?”他問,“因為我險些害死了宗氏滿門?”
“得知真相後,我是想殺了你的。可是現在,我覺得你對不起的不是宗氏,而是謝氏。”
“……”
晏長曦想笑,嘴角卻重如千斤,最後也只是苦笑一聲。
“你是一點兒也沒變,還是這麼會往人心口扎刀子。”
“我去看過謝叔叔了,他的情況很不好,請了好幾個大夫,都說他活不了多久了。”
晏長曦的臉色始有慌張,“我爹現在怎麼樣了?”
宗弋譏笑:“原來你也會關心他?”
“宗弋,別廢話!”晏長曦急切追問,“他到底怎麼樣了?容姜有沒有辦法治他?她身邊不是屏州溫氏的人嗎?”
“陛下已經傳信給謝夫子,讓他儘快趕來營州,你覺得呢?”
晏長曦一怔。
這是要讓謝玉琅來見謝初安最後一面的意思嗎?
宗弋蹲下身來,“你可知道,謝叔叔這幾日昏昏沉沉的,還一直在唸叨什麼嗎?”
“什麼?”
“他想讓陛下放你一馬,所有的罪過他願意一併承擔。”
晏長曦微微顫著唇,喃喃道:“他怎麼這麼傻?這些事,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出於仁義,他救了你。出於忠義,他離家出走,自生自滅。他一直在恕罪,所以溫神醫說,謝叔叔身上的病,並非治不了,而是他自己不肯治。拖著拖著,便成了頑疾,如今已經無力迴天。”
宗弋說:“晏長曦,你若還有點良心,便收手吧。謝氏因為你,已經遭了太多無妄之災,更別說大晟那些無辜計程車兵和百姓。你捫心自問,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