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無相還沒睡。
面前的桌案上擺著幾枚銅板,顯示的卦象令他眉頭緊皺,甚至連殿內幾時多了一個人都不知道。
“這麼晚,無相國師還不睡?”
琴無相從沉思中抽離出來,盯著對面的虛空處,收起銅板,平靜問:“歲炎王深夜造訪,有何貴幹?”
魏玄坐在他對面,支著下巴,“你就一點也不好奇,我明明被扶離關在地牢裡,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不管是西梁皇宮的地牢,還是大晟鬥獸場的牢籠,都困不住真龍。”
魏玄噗地一笑,“你說我是真龍?但你可知道,我並不想當皇帝。”
“想不想是一回事,歲炎王的命格如此,是改變不了的。”
“那容姜的命呢?”魏玄臉色冷沉,“我從來不信起生回生,可你言之鑿鑿,令我不得不防。你說如果我現在殺了你,是不是就不用再擔心了?”
“殺了我,她照樣活不了。”
“嘭!”
魏玄驀地踩上桌子,一把揪起琴無相的衣領,面色陰沉而氣勢兇狠。
“若我一定要她活呢?”
“沒有人可以更改自己的命運。”琴無相卻是笑了,“我不能,她也不能。”
長久的沉默在殿內蔓延,魏玄張嘴還欲說什麼,外頭突然傳來墨陽急切的喊聲。
“琴無相,不好了,有反賊打進皇宮了,乾龍殿都被燒了!”
墨陽慌張地闖入,待看見魏玄時,瞳孔驟然一縮,立馬拔劍大喝:“放開他!”
他二話不說就衝了過去,魏玄丟開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琴無相,同墨陽過了幾招,手下毫不留情,很快就將其制服。
墨陽的手被反擰在背後,明明落於下風,還嘴硬得很。
“陰險!你跟那個老妖怪一樣陰險!有本事你把我放開,我們再來打過!”
魏玄冷笑一聲,“我沒有欺負小孩兒的興趣。”
他抬腳一踹,墨陽往前踉蹌了幾步,還沒站穩了,便撿起劍欲回刺魏玄,卻被琴無相喝住。
“墨陽,別鬧,他並未傷我。”
墨陽恨恨地咬牙,“那他在這兒幹什麼?”
“夜聊而已。”琴無相轉移話題,“方才你說反賊進宮是什麼意思?”
說到此事,墨陽頓時也顧不上跟魏玄計較了,面色凝重道:“乾龍殿被燒了!”
魏玄呵了一聲,“我燒的。”
墨陽一瞪眼,“那那些反賊也是你派來的?”
“什麼反賊?別什麼鍋都往我頭上扣。”
琴無相卻察覺到不對勁,道:“墨陽,你說清楚。”
“方才我聽聞皇宮內有動靜,便出去打探情況,誰知就看見了那些禁軍在大肆屠殺皇上的親衛!”
“禁軍?”琴無相面色一沉,“若我沒記錯,禁軍統領,是芳平公主的駙馬的胞弟。”
“那個玉沁郡主的母親?”墨陽冷笑,“難怪,我說我一直看那一家子不順眼,只怕他們是假意向皇上投誠,再趁機造反。”
琴無相吩咐:“你馬上去乾龍殿保護皇上!”
“不去。”墨陽不假思索,“他多的是人保護,我得保護你。”
“芳平公主與西梁先皇后交好,先皇后和先太子都死在皇上手裡,只怕芳平公主早就蓄謀除掉皇上。若皇上出事了,西梁必定生亂,能救我性命的玉靈芝也保不住了。”
一聽這話,墨陽頓時就待不住了,拔腿就往外跑。
臨走前還不放心地叮囑:“你就在這兒待著,千萬別亂跑。”
想起自己方才卜算的那一卦,琴無相偏頭對魏玄道:“歲炎王若是無事,還是儘快回牢房去。”